加之之前秦尤卖了一些田产,这?些所谓的长辈便更有了借口,说是收归族里才能保住剩下的家业。开?始也是和颜悦色的谈,后面?逐渐露出?本?性,更不惜去逼秦淑慧那?个小丫头。
“我?,”她语调稍稍一顿,话中几?分清灵,“自认所有事做的心安理得,对得起过世的公婆。至于大伯父说我?不敬尊长,可全红河县都知道,是我?将两老下葬入土。”
“啧啧,牙尖嘴利的,”那?体型很瘦的堂叔插话,高仰着脸拿鼻孔看人一般,“叔伯们也是一片好意。你若交出?来,秦家自然厚待你,不会?让外面?人欺辱你。”
这?话孟元元是不信的,说起欺辱,难道不是这?些所谓的叔伯?
真要听了他们的,把所有东西交出?去,那?才是会?一无所有。而一无所有的人,才真的不会?被?任何人看重?。
“两位叔伯回去罢,房契田契我?不会?交出?来。”她简简单单一句话,不想和这?些顽固又贪婪的人继续纠缠。
秦升作为同辈中最大的一个,那?容得了一个媳妇儿辈儿的如此无礼,脸上当场起了怒色:“你一个外姓的女人,拿着我?们秦家的东西,定?然不安好心。”
“是啊,”那?位堂叔紧跟着搭腔,阴阳怪气,“你当初怎么进的秦家门儿,全忘了?如此品性的女子?,用的什么手段……”
“她怎么进的秦家门儿?我?来说才行。”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字字咬重?。
天井中的三人循声?看去,见着从院门进来的贺勘。他青色冬袍,身形板正修长,左手中提着一个藤条篓子?,里面?盛着满满的黑炭。
稳当的步子?下到天井,疏淡的眼眸扫过两个长辈,没有温度。
“二,二郎回了来?”秦堂叔僵硬笑笑,脚下不着痕迹的往秦升后面?移着。
这?微小的举动,被?贺勘收入眼中。方?才进门之前,他也多?少听见一些,这?秦家长辈完全没有长辈样子?,对孟元元一再紧逼,完全不顾与养父的同族情谊。
可见,养父母过世的时候,这?些人是如何放肆,而孟元元又过得如何辛苦?
他半边身形挡在?孟元元前面?,手里篓子?往地上一放,不急不慢的开?口:“堂叔适才问元娘怎么进的秦家,自然是我?当日明媒正娶进的门。”
一句话掷地有声?,明媒正娶。
院中攸然一静。
孟元元脸庞微侧,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男人,他的肩上还沾着那?些落灰。
他在?帮她说话。
“那?么现在?该我?问问两位叔伯,”贺勘扫过两人,淡淡问,“你们缘何逼元娘?我?记得早在?十几?年前,秦家便已经分家。平时有事互相出?个主意可以,但是我?们家自己的事儿,过什么日子?,便不用你们操心了罢。”
没想到他会?直截了当这?样说,秦升脸上难看的要命:“难道让我?们几?个长辈说几?句都不行?还有秦尤,就眼睁睁看着他去死?说句不好听的,他才是秦家的儿子?。”
他是找不出?话来说,拉出?了那?个不争气的大侄儿。
贺勘点头认同这?点,并不反驳:“是了,所以我?与他全是兄弟,还是我?们自己说便好。”
秦升一噎,气得抖了抖胡子?。内心里对贺勘始终是忌惮的,对方?现在?的身份是士族不说,身上还背着功名。
“伯父,堂叔,”贺勘唤了两声?,一字一句,“以后莫要再来为难元娘,有什么事情便找我?。”
“你……”秦升想用手指去指上贺勘,但是到底不敢,只是又不甘心那?片林场,里面?的老树那?是很大一笔银钱。
贺勘直视对方?,唇角勾了个没有暖意的弧度:“今日我?与元娘才回红河县,还有旁的事做,没办法招待两位长辈。不过,还是有些事要和长辈们商谈的,如此,明日晚上秦家祠堂罢!”
秦升两人相互对视,一时不知道贺勘到底要做什么?
这?时,大门处又有了动静。
“公子?,兴安回来了。马车在?半道儿坏了,修了……”兴安背着个包袱跨进院门,什么也不管,先朝着院中喊了一声?。
待看清那?边的几?人,以及冷冷的气氛,瞬间闭了嘴。
紧接着,后面?有人抬着东西进来,是贺勘随行带着的几?个家仆。
见状,两个秦家长辈没了气焰。那?堂叔开?口:“那?便依二郎的意思,明日晚上去秦家祠堂。到时候,大事小事的都说开?。”
说完,手里拽了拽一肚子?气的秦升,好歹拉着出?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