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中带刚,是宛贵妃的字迹。
以血为书,字字诛心。
怜我璧儿,可怜我这白璧无瑕的孩儿啊,娘亲虽生了你,却不得不狠心将你遗弃。
骨肉分离,娘心哀痛,唯有泣血以书,裁一缕青丝为寄,祈愿我儿得遇贵人,一生顺遂……
知子莫若母,有时候反过来也一样。宛贵妃的血书,傅廉看不懂,许静辰却看得懂。
有温热渐渐蓄满眼眶,许静辰眨眨眼,便有清泪溅落在绢帕之上,晕开了好几处殷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许静轩看在眼里,心下很不是滋味儿,轻轻覆上许静辰的肩膀,试图安慰道:“静辰,你别太难过了……大哥哥他……一定是被好心人收养了,说不定哪一天,我们还能遇上呢!”
许静辰虽不再落泪,却也没有言语,许静轩皱起眉头,搜肠刮肚半晌,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眼睛直直盯向绢帕上的血书。
“璧儿?戊寅年?”
许静轩喃喃自语,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一个人来:那日在醉芳楼,与他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的绿衣公子,萧成璧。
那个患有先天心疾的萧成璧,今年恰是及冠之年。
再仔细一想他的容貌,许静轩的脸色骤然变了:狭长的丹凤眼好像有几分像傅子宣,月面薄唇又似乎有几分像静辰……
“不会这么巧吧?难道……他就是……”
许静轩突然这般反应,许静辰少不得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一脸菜色的许静轩,三分期待七分诧异地问道:“谁?”
“呃……咳咳,哈,那个,我傻了我傻了……”
被许静辰一问,许静轩忙不甚自在地清清嗓子,眼珠子一转,搬出了一个绝对不可能的人来搪塞道:“这可真是近墨者黑啊,我居然也开始胡思乱想了,居然想到了宇文箫,呸呸呸呸!”
不是近墨者黑,而是近朱者赤,如今的许静轩到底思虑周全了许多,行事也稳重了许多。
萧成璧纵是再有可能,如今也只是有可能,所以,还是先不要叫许静辰知道为好,等百分百确定了再告诉他不迟,免得他再瞎操心。
当朝太傅宇文乔的次子宇文箫,许静辰的伴读之一,恰恰是戊寅年生人,生得斯文秀气,酷似他爹宇文乔,一看就知道是宇文乔如假包换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