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就在此时,那“许静辰”忽然微微侧目,森然向许静瞳这边瞥了一眼,那眼神阴寒可怖至极,仿若从鬼蜮之中猛然窜出的恶灵,威慑得许静瞳不寒而栗,惨白着脸踉跄后退了一步。
但其他的人,包括磬和帝在内,都是没有任何察觉的,磬和帝也只是看到了许静瞳忽然踉跄,便少不得即刻转头,关切问道:“怎么了瞳儿,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累……”
“父皇小心!”
许静瞳吓归吓,注意力却丝毫没有离开过“许静辰”,磬和帝一句话尚未说完,便见那“许静辰”面露杀气,手中信封一攥,竟似握住了一把刀柄,信封的另一头,赫然露出了明晃晃的刀尖!
“呃……”
说时迟那时快,磬和帝还未及反应,许静瞳便挺身挡在了磬和帝身前,几乎同时,“许静辰”那把被信封包着的短刀便刺了过来,生生没入许静瞳的心口。
“啊这这这……护驾,快护驾啊!”
一时间,众人一片哗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其中年纪最长的老太医杜全慌慌张张喊着“护驾”,人却也惶惶然不敢上前。
“瞳儿!”
一口鲜血猝然自许静瞳口中涌出,磬和帝失声惊呼,大睁着双眼抱住伤重不支的爱子,随他一同软倒在地。
“太医,太医!都死哪去了!太医!……”
磬和帝发疯一般嘶吼,许静瞳浑身颤抖,奋力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得拼尽全力扯住磬和帝的衣裳,满目乞求地看着磬和帝,不停地摇着头。
包括杜全在内的两位太医战战兢兢地上前,一人把脉一人查看伤势,四条腿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随行的侍卫们迅速围住面无表情的“许静辰”,却也只是远远地围住,不敢再有进一步的动作。
但见那“许静辰”神色复杂,抬手再次伸入衣襟,竟又取出来一个信封。
侍卫们紧握刀剑,随时警惕他再次行刺,却见他将取出来的信封扔到地上,随即便纵身一跃,顷刻不见了踪影。
侍卫们一个个面露惶色,未及有人上前查看那信封,便听见马蹄声急急逼近,很快便看清了来人。
竟是许静辰,策马疾归。
未及驻马,许静辰便飞身而下,直直奔向侍卫身后的磬和帝父子。
侍卫们慌忙架刀相阻,许静辰心急如焚,厉声言道:“行刺之人不是我,让开!我要救瞳儿!”
侍卫犹疑,许静辰情急之下,速起内功击落阻挡之刀,冲至磬和帝眼前,对两位太医说道:“你们让一下。”
二人如蒙大赦,立即缩至一旁,磬和帝脸色骤变,猛然抬眼看向许静辰,狐目中满溢着恨意,甚至可以说是杀气。
“许,静,辰……”磬和帝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恨不能立时将眼前的许静辰碎尸万段。
就在此时,安静许久的许静瞳忽又挣扎起来,一手颤颤巍巍,十分艰难地抬起,像是要抓住什么,嘴巴也卖力地张着,显然是想要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呃……呃……”的声音。
磬和帝见状,爱怜地握住许静瞳想要抓住什么的手,温柔又坚决地安抚道:“瞳儿别怕,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你放心,伤你之人,朕也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不想,听了这话,许静瞳更加不安分了,不但拼命地开始摇头,手也十分用力地想从磬和帝手里挣脱,嘴巴颤抖了半晌,终于发出两个有意义的字音来;“呃……呃……香……呃……不……”
磬和帝听不明白,但能感觉到他的挣扎,便松开了手,但见许静瞳将头偏向面如白纸满眼心痛的许静辰,手也拼命地伸向他的腰际。
不待许静瞳伸手过来,许静辰便一把扯下自己腰间的苏绣香囊,放到了许静瞳的手心里。
“瞳儿,谢谢你,你放心,我们两个,都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双手紧紧捂着许静瞳的手和那只苏绣香囊,许静辰温言软语,说到最后,眼圈不觉泛起了红色。
磬和帝木然怔愣,一时无言,只见许静瞳眉心渐舒,呼吸也很快平稳下来,眼睑沉沉一垂,人便昏死过去。
“瞳儿!”磬和帝再次惊呼,许静辰则失声“啊”了一声,便迅速将许静瞳扶坐起来,随即于他后背徐徐渡起了真气。
许静瞳身体太弱,为他渡真气时本就得万分小心。而许静辰体内邪气冲天,要把控好力度更是耗费心神,稍有不慎便可能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为确保万无一失,许静辰暗暗咬牙,以大损心脉的方式强行堵死一梦归云的出路,只催动体内至纯的晓梦心法,一点点化生最为温和的真气,护住许静瞳的心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