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箭头缓缓旋了几圈,许静言思量片刻,忽而笑着起身,语气玩味地说道:“大哥毕竟是大哥,便是成了废王,也还是大哥嘛,该见,该见。”
说着,人已悠悠迈开步子,胡管家紧随其后,缓缓出了密室,落锁声随即一响,清洛又被关在了里面。
瑞王府大门之外,许静辰玄衣锦袍,顶着许静戎的面容负手而立。
李西洲要他出来去锦瑟派找李南风治病,他却易容成许静戎的模样来到了瑞王府。
其实,他也想去锦瑟派看看,看看师父,也看看他那素未谋面的大哥哥成璧,伤势如何。但一想到自己如今的状况,他终是选择了不去锦瑟派。
一来,他的状况若是给李南风知道了,李南风必定要舍命救他,他自知他已时日无多,实不愿再拖累师父。更何况,大哥哥现在更需要师父。
二来,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去做,抓紧时间去做。
察觉到身后脚步声渐近,许静辰扬起一分嘴角,转身笑言道:“瑞王殿下,别来无恙啊?”
许静言面不改色,仔细打量了“许静戎”一番后,亦腔调感人地笑道:“呵呵,想不到许久未见,大哥还是如此英姿飒爽,不过嘛……想必是那青沅国政务繁忙,大哥日理万机的,人都瘦了好些,竟连这华贵的衣裳,都有些撑不起来了呢!”
“许静戎”亦面不改色,眯眼回敬道:“二弟真会说笑,不过愚兄整日为庄主出谋划策,倒也着实耗费心神,毕竟愚兄天资愚钝,又看重情义,比不得二弟精明过人,最擅长算计自家兄弟。”
许静言两腮一热,嘴角的笑意有些挂不住了,说话的语气也弱了两分:“呵呵,大哥这张嘴,几时变得如此厉害了,可真是令愚弟,刮目相看呐。”
“哈哈,那不是多亏了二弟当日的指点历练么。”
“许静戎”继续内涵道,“没有二弟,也就没有今日的许静戎啊,哦不,我现在,是皇甫静戎了。”
“嗤——”许静言当即嗤笑,沉下脸道:“大哥啊,你如今可是乱臣贼子啊,你难道就不怕,我现在就把你抓起来,交给父皇么?”
“许静戎”不屑地笑笑,迷之自信道:“瞧你说的,我既然敢来,那自然是不怕了。况且,如今华舜储君另立在即,我今日过来,可是有一份大礼相赠,二弟若不稀罕,那我便只能去锦南一趟,把这份大礼,送给谦王殿下了。”
许静言一听这话,马上变了脸色,正经问道:“什么大礼?”
“许静戎”低眉一笑,上前两步靠近许静言,意味深长地说道:“既如此,多日不见,二弟不先请为兄进去,喝一杯羊ru茶么?”
许静言略一怔愣,随即尴尬笑道:“呵呵,是该请,大哥果然是大哥,还是最爱喝羊ru茶……请……”
“许静戎”也不客气,趾高气扬地迈进瑞王府的大门,许静言缓缓直起身子,森然狡黠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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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府正殿,侍女已奉上沏好的羊ru茶,“许静戎”面不改色,执起一杯轻啜细品,末了微微蹙眉,意有所指道:“茶还是好茶,只是,味道终不似往日那般香醇了。”
纵使提前服用了足量抑制羊ru犯体的药物,这一杯浓浓的羊ru茶下去,许静辰还是难免反胃不适,便下意识蹙了蹙眉,怕许静言看出端倪来,便临时将计就计,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许静言微微偏头,也不再装腔作势,直截了当道:“大哥有话不妨直说,再这般拿腔拿调的,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呵呵,二弟难得这般爽快。”许静辰放下茶杯,正眼看向许静言,果真直说道:“既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清洛在哪?放他出来见我。”
许静言亦直视着“许静戎”,半晌方问道:“让清洛出来见你……凭什么?”
许静辰不落下风,掷地有声道:“凭他是水元山庄少主,皇甫庄主最得心应手的好棋;凭我们能助你成事,将你送上华舜储君之位。”
“呵,你们这么自信呢?”许静言冷笑一声,明显不信道,“况且,你们扶我上位,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许静辰亦冷笑:“呵呵,那就看你愿意给我们什么好处了,我们呢,现在是扶谁上位都不成问题,就看谁给的好处最多,最有诚意了。”
许静言目光如炬,认真道:“大哥,别跟我玩这套,你还没回答我上一个问题:你们,这么自信呢?”
二人目战许久,许静辰忽然一笑,有些不屑地伸手入怀,自衣襟内取出一支狐尾玉簪,递到许静言眼前,阴恻恻反问道:“曦亲王在我们手里,你说呢?”
那日许静轩无意间给他插上了这支狐尾玉簪,因其意义特殊,他终是没敢常戴,只好好珍藏着,没想到今日会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