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一步一步地走进流云阁内室,对已经摘下斗笠神情焦灼的清洛说道:“这里我守着足够,你出去看看吧,今夜花好月圆,有故人故事,待君一续。”
清洛怔愣半晌,纠结半晌,终是恭敬俯首作别,而后默然转身离去,未行几步猝然一顿,随即转回来拿上斗笠,方又转身去了。
李南风缓步行至榻前坐下,怔怔看了昏迷不醒的许静辰良久,方堪堪伸出三指,毫无信心地搭上了爱徒的手腕。
当初为许静辰植入奉辰一梦,李南风每个月圆之夜都在暗暗奢望,奢望有朝一日,云雪奉辰能不再那般折磨许静辰。
不想到了今夜,他竟要开始期待那样的折磨,能在这个月圆之夜如期而至。
但此时此刻,许静辰这弱到聊胜于无的脉象,以及在阳城医馆的这两日里,他用尽法子都没能再让许静辰好起来的绝望,都叫他不得不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原来过去的这几个月圆之夜之所以风平浪静,并不是因为云雪奉辰敌不过一梦归云。
而是因为在一梦归云的悄然折损之下,许静辰的气血已弱极难起,再无力供应云雪奉辰的吸食,云雪奉辰吸不到气血慢慢枯死,自然也就不再能折磨许静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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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沉沉,明月皎皎,流云阁外的玉阶之下,白纱掩面的清洛与一身宫装的珍惜默然对视,相顾无言。
微风乍起,白纱轻轻浮动,终是珍惜先开了口:“……你打算,一辈子遮着面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