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医婆向明霞问起怎么在另一种树上把苦梨树种活的时候,明霞为了更明白的解释,便找各找了一棵苦梨树和榅桲树,进行对比讲解。
这株酸梨子树是一年苗,而枯死的苦梨树已经扦插三年了。苦梨树在今年入春没多久,连续下了几天春雨后就掉叶子死了,可把数着苦梨树苗过日子的阿依小山父亲给心疼坏了。
两棵树根系以上的树干和枝叶相差不大,但它们的根系却有天壤之别。
两者放在一起对比,能非常明显的看出来,苦梨树的根系小,根须少。而榅桲树的根系粗壮,根须将土壤紧紧的抓住,整体看上去比苦梨树的根大了数倍。
“我之前也研究过阿依小山种的苦梨树,发现它的根系不发达,尤其是幼苗期,既不能埋得太深,否则不通风透气根须容易腐烂,也不能种得太浅,易缺水。”
明霞喝了一口黑米茶继续说。医婆这里的黑米茶与阿依小山的味道有很大差别,不知是不是用了不同的材料,更为浓香醇厚,饮下之后,口中干渴顿消,茶水虽温热,但润燥解渴效果极好。
医婆皱纹不太多的手轻轻拿起那棵苦梨树,一句话也不打断明霞,努力消化她口里与上一辈医婆传给她的知识截然不同的东西。
“……酸梨子树与苦梨树的亲和性应该不错,把苦梨树的树枝嫁接在酸梨子树上,也就是借着酸梨子树的发达根系,为苦梨树枝提供营养,这样嫁接后的树苗既有苦梨树的果实,又保留了酸梨子树适应性强的优点……”
“生长了三四年的酸梨子树树根,给苦梨树树枝……”医婆像一位专心求学的孩童,注视着明霞,她想了想,用她刚从明霞这儿听到的新词问道,“提供养分,那苦梨的枝儿不是能提早接果?”
“是的,”明霞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促进作物迅速进入结果期,也是嫁接的优点。”
医婆给明霞续了一杯黑米茶,然后陷入沉思。
明霞知道让一位与外界完全没有交流,有自己截然不同的文明传承体系的九十岁老人接受新的农业学知识,并不是那么简单轻易的事情,便也没有多说,默默地品饮着自己手中的黑米茶。
医婆没说话,明霞也不着急,很有耐心,眼观鼻鼻观心,不作声色。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医婆屋子的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脚步声不重,但是门外不止一人,在安静的屋里听着很清楚。
“医婆,我过来了。”门外,脚步停止,门外传进一声略微沙哑的中年女声。
“进来。”医婆看了一眼明霞已经见底的黑米茶,又抬手给她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