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爬过脸颊,舒五平静道:“我已杀过你了。”
当日在长史府之时,徐立便暗中教舒五学习吴钩的用法。吴钩刀小巧而刃尖利,非常适合近身搏斗。然而舒五并没有任何练武人的基础,近身搏斗必是会吃亏的,徐立思索良久,点头悠悠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那就只有一个方法了。”
便是飞速穿越到仇人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拔刀,来人还未反应,便已一剑封喉。然而舒五身在长史府中,又不可能天天明目张胆拿吴钩练习,徐立便道:“可拟书法之笔锋,笔走龙蛇,亦是一招一式。”
舒五练习书法,便是将半幅身躯的力量集中在手腕处,力透纸背,便可见血封喉。
然而他竟是舒四姐姐的爱人,舒四为她付出太多,若有了结,舒五亦愿是四姐与他的了结,而自己的内心深处,或许因着陆崇的尊重与爱恋,已越过了仇恨。
当日竹林,舒五喊他,“喂!”
飞快而过的若是她的吴钩,而不是笔尖的墨汁,那么段朗之即刻便已成刀下之鬼了,故而她心中仇恨已经放下。
此时见他,唯余对舒四死去的悲哀。
段朗之亦沉默良久,道:“这便是宿命吧。我最对不起的人里面,还有你一个。”
“若有下辈子,别再遇着我了。”他若有似无地微笑下,拉过舒五的手,将一封未署名的信封悄悄放在掌心,便转身离去了。
陆崇拿手指捻着信封,轻飘飘地一页纸,倒似沉痛地无法托在手中一般。陆崇读过信里的内容,表情没有任何波澜,拥着她,轻轻道:“我们晚些时候再下山吧。”
舒五乖巧地点点头,一时间房间静默地只剩下两人心事沉重的呼吸声。
黄昏十分,寺院外面的人声已经渐渐弱了,只剩下碧空中传来一两声哀怨的杜宇鸣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