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长辈,您不做主,谁做主?”
她没说话。
汪直继续道:“您以为我们想如此的吗?还不是族里人犯了错,累及我们这些无辜的小童。我还依稀记得周祎的阿娘临死前,还拉着他的手说见不到他成家,死不瞑目。她怕是死了都想不到她的儿子竟会轮落到这般境地。你们可怜,难道我们就不可怜吗?至少你们一家团聚了,我们呢永远都无法与亲人团聚!永远!”汪直哭得胸前湿了一片,着实让人心疼。
“娘,您别被他给骗了。您可知他是谁?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汪直,掌握着西厂,且深受当今圣上的器重,可怜谁也不用可怜他。”
“我是汪直又如何!这也改变不了全家屠戮殆尽以及我是阉宦的事实!”
“你就继续装吧。娘我们走。”淑淳想拉娘亲进屋,刚转过身却被一声娘止住了脚步。“谁是你的娘?”淑淳大骂道。
“我……只不过是叫我在天上的娘亲。感叹这世道的不公。”
“不就是想进屋吗。如此这般也不闲丢脸。反正这宅子是你们的,还给你们便是!”
汪直收了收眼泪,道:“我们可以同住。但这之后再说,先把周祎扶进去。”淑澹娘见淑淳抵抗他们的意志稍有松动,便赶紧上前扶汪直起身,说道:“起来,都这么大的人,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哭泣呢。看你哭得脸都花了。”
“我能认你做干娘吗?”
“不行!”淑淳和雯儿齐声喊道。要不是周祎说不出话,想必也会和她们一样。
“这……”
“淑澹姐姐已认我做义弟,所以您自然就是我的娘亲,她们也都是我的好妹妹。”
“即是如此,那好吧。”
“太好了,我不只有姐姐,我还有两妹妹,最重要的是我有娘了。”周祎闭眼叹了口气,原来这就是汪直说的办法。无论如何这事就算成了一半,尽管有些别扭,但还是感激汪直所做出的“牺牲”。
经汪直这一出,周祎总算如愿的进屋,被扶到床榻歇着。淑澹娘问道:“你还没说他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在急着找淑澹的路上被一辆马车给撞了,这新伤加旧伤的,不就变成这样了。”汪直从周祎手里拿回帕子给她瞧,“你看都咳血了。”
“他不会死吧?”
“那倒不会好生养着就行了,保管他与姐姐完婚时,定生龙活虎的。反正他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坏了。”
在一旁观望的雯儿看得乐呵呵的,反倒是淑淳死死盯着汪直,她才不会那么就容易妥协。
“对了,姐姐人呢?”
“我这就把她放出来。”说罢,便唤淑淳和雯儿帮忙把挡在淑澹所在的房门外的重物都般走,淑淳并无反抗,乖乖照做了。汪直低头对周祎道:“还有我办不到的事。多学学吧你。我倒觉得你这秉性还挺像干娘的,所以啊一定能处好的。我去搭把手咯。”
“多谢。”
汪直微微一笑道:”倒也不用谢,我也有我的私心。”
汪直刚想起身,又被周祎拽住,“我这模样是不是特丑?”
“还行,病有病的好,现在轮到她来照顾你了。不过你再这样不好好休息,迟早变样。”
在房内的淑澹听到动静,隐约感知是周祎来了,不仅如此还听到重物推动的声音。难道她们愿意放我走了?
吱吱的声响搅动了淑澹躁动不安的情绪,她巴不得直接把门撞开,但现在她能做的只有等待,但愿等来的是她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