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抬头长长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改变你那荒唐的想法。刚刚我才发了火,你难道还要我再发一次吗?你看看你,连腰牌都不挂了,是不是都生灰了?周祎,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淼淼不懂,我还能理解,可你呢?好好待在我身边不好吗?非要去种什么狗田!你以为当个农夫很好是吧,怕是到时候连自己都养不起,等到了灾年,去做佃户,到头来还不如做个少监!你现在这个位置很多人想要还要不了呢,你倒好竟然嫌弃,甘愿去种地!”
“我说的是去南京任职。”
“这和种地有什么差别!”
“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南京皆是为陛下效力,我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没什么不妥!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那里不过是一些虚职,掌握的权势远远不如这里大,你总说要保护淑澹,可一个连权势都要舍弃的人,拿什么来保护别人!还有你走了,我怎么办?”
“汪直,你可不止我一个亲信。”
“你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这事我定会向陛下请求,希望到时候你可以帮我说说话。”
“做不到。”
“你做得到的。”
“哼,是不是淑澹和你说了什么?让你执意如此!不行,我要找她问清楚!”
——
房外周祎和汪直的争论声,显然已经入了淼淼和淑澹的耳里。淼淼望着姐姐紧紧地咬着下唇,知道她是担心外头的那两人。为了缓解姐姐的焦虑不安,淼淼开口问道:“姐姐,你也被阉了吗?”
“你怎么那么问?”
“我好像瞧见被褥上沾了血?”
淑澹只是浅浅一笑,回道:“姐姐不过是受了一点小伤,已经好了。”
“疼吗?”
“不疼。”
“那为什么我会那么疼呢?”
“现在还疼吗?”
淼淼摇摇头,“不疼了,当时疼得我以为我就要死了。好在我没死成,让我与你们团聚。不过……只有一晚。姐姐你是不是要跟义父离开这里,你一定要走吗?你走了,我还怎么见你呢?”
淑澹默不作声,她不知该如何向淼淼解释。
淼淼见姐姐不说话,他想她是非走不可了。尽管淼淼对此感到无比失落,但还是想哄姐姐开心,同时也让自己好过些。所以又问了些其他的问题。他问姐姐,义父是否是个好人。淑澹想都没想就回答,“对我而言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