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下大局纷纷然变化,更是如此。
陈谡仰起脸看着孟琼,“迁郡便意味着我的舅舅要放弃在这里的基业,孟琼,你们没有朝廷的手敕,胆敢因他周誉一家之人,说迁就迁,你们还把当今天子放在眼里么?”
陈谡虽不是什么好人,但小时候也被父亲逼着读了几年圣贤书。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道理总是懂的。
周誉虽是当今皇帝的九哥,可到底当初传位的那道诏书没给他。
权柄在手有什么用,名不正言不顺。
孟琼道:“先帝在世时立下遗诏将皇位传给如今的天子是不错,可也给了长平王dú • lì的兵权,说过无论皇位谁错,都不许他人干涉长平王用兵。如今南陈郡上头是蜀地,这场仗是长平王在打,迁郡也是长平王的意思,你有什么不满么?”
她话里对周誉的维护这么多年都始终如一。陈谡扬起带血的脸呵呵两声,显然并不赞同她。
迁郡一事涉及到商人的再生谋利,要闹事孟琼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倘若不迁,战事打过来殃及的便是性命,世上从来没有两全法。
“我可以替你向他求一求。”
人情之上,没有对错。
“看看南陈郡迁到八十里外的芙蓉郡后,能不能给你们原有的经商之人或者土地受损之人一些让利。”
折中之下,这是孟琼唯一能做的。
陈谡却冷笑更甚,并不相信孟琼的话,“孟琼,这话你若是两年前说,我还信你。可如今你给周誉暖床,他都会觉得厌恶,他怎么会听你的?”
陈谡这人说话从不迂回,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
他这话也确实说的精准。
她可以求。
但是周誉不会理。
“你说的没错,本王确实不会听她的。”一声鄙薄的轻笑从身后传来,周誉手里拿着一柄薄扇从府衙走出来。
他换了身常服,只穿了一身简简单单玉白色云纹道袍,玉冠束发,衬得他原本就矜贵的气质更冷峻了几分。薄唇上带了三分的笑,只是那笑意让人捉摸不透。
孟琼无所适从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明显带了几分的不知所措。
只是那份不知所措片刻又被她强压了下去。
周誉的目光落在陈谡略微肿起的半张脸上,那鲜明的五指印过了这么久还仍旧在,不曾消下去半分。
“你打的?”
他突然偏头问孟琼,哂笑一声。
孟琼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还没有想好该怎么接,就又听他淡道:
“对待这种口出狂言的人,下次该把两边脸都打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