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直白,就是来要钱的。
倘使国库如今充裕,迁郡之后要补商人的损失,倒也不是不可以。可上阳关那一场大水牵涉到南方四十九个郡县,那些受了水灾殃及的稻田和麦迪已经两年长不出粮食来了,朝廷赈灾尚且来不及,哪里有闲钱这样去拨呢。
李昶回屋子里头换上了官袍,他跟周誉商量了两日,关于迁郡的补偿,最后只能是减免赋税。
原因无他。
边境还在打仗。
元祐畏惧周誉这个九哥,若周誉开口,国库里面该拨出来的银子元祐定然是一分不少地会拨。可将来若是其他郡也要迁郡,也来这么一遭,那朝廷是彻彻底底地吃不消。
李昶延请各位商铺东家进了郡署,请人去泡了几杯好茶,茶香氤氲,他抿了一口茶后这才拿出一郡之首的态度来,诚恳道:
“李某人这半年在郡上为官,是不是做实事,各位想必都看得到。大家伙的生计也一直是李某为官上任后一直搁在心里头的。如今国家有难,长平王以一当十带着战士们在蜀地日夜奋战,为的就是还我们一个清明的世道……迁郡不是为了我李昶的一己私利,而是为了大家的安危着想,这一点大家应该是认的……”
几位东家虽不知这位年轻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话说到这里也说得确实不错,所以都点了点头。
只有一位钱庄的宋老板开了口:“李大人您上任以来为郡里做过多少实事儿我们是看在眼里的,现在,我们也不跟您多要。这迁郡之后找新商铺的钱朝廷得出,五年的赋税朝廷也得减,还有,我们每家铺子要二百两银子周转,以便去了新郡施展不开。”
这哪里是拿李昶当郡守,分明是拿他当一个冤大头。
李昶挺直了脊背,绯袍在烛火下熠熠生辉,“不能。”
他笃定地开口。
几位掌柜的闻言脸色变了一变。
宋老板道:“李大人,您这不能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