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么说呢?
这世上有谁一生下来就能看见将来的发生的一切呢?
“要我说么?”宋月溪挑挑眉,露出小姑娘洁白又整齐的贝齿,“如若当初没有那场大水,或者是你和福惠皇后都躲过了那场大水,你和魏王也许会成婚。可成婚了也未必有好结局,你父亲向着元祐,你只要一日不曾剔骨还父,替肉还母,你就还是孟府的孩子。你跟周誉纵然成婚,也会有猜忌,也会有戒备。”
宋月溪仰着头托着下巴,“如果这么说的话,那时候你们走得太顺,未必懂得珍惜,也许还不如现在呢……现在至少,我能感觉到你们都在拼命地抓住对方了。”
宋月溪这一生只得陆九水一个男人,她遇着的人不多,可关于周誉和孟琼的事,也无需她遇着多少人。
“不过话说……”宋月溪话锋一转,用手肘戳戳她,“这里可是长平王的地方,我喝完血灵芝后在老陆那儿休息了好久,磨着他教他把当初上阳关的事儿告诉我了,阿姐,你真不打算把上阳关的事儿也告诉周誉?”
陆九水那人话怎么这么多?
真是为了哄自家姑娘开心,什么都往外头说。
孟琼有些惆怅。
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分得清。
“我不知道长平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知道他的手下当初为什么想到要去把大堤砸了。我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护着他的手下。”
“但他保家卫国多年,绝不是一个恶人。”
君子论迹不论心。
长平王这些年守疆土,护百姓,所作所为,世人有眼皆能看见。
“我不说,是因为周誉就剩下长平王和定国夫人两个亲人了。我要是说了,我担心他身边就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孟琼叹口气,低低地开口。
宋月溪听了这话气得要死,“你是不是傻?那你就让他怪你?你是嫌他上阳关那一箭射你射的不够狠么?你要是说了,他也不至于让你前些日子去杀沈遣。”
孟琼道:“我以前其实一直觉得无论怎样,他对我总还留着一些情面的,杀沈遣这件事我其实也不怪他,只是明白,他确实没有那么在意我。”
孟琼轻声开口,没有什么焦距的眼底藏着早已经看开了的失落。
“不过现在想想也没什么。”
“上阳关的事情我不说,也不仅仅是因为怕他难过。更是因为我怕说了,天下百姓会因为上阳关一事将长平王从前的功绩通通抹去。让守卫边境的虎将寒心,无疑是在将大燕往绝路上逼,这样的千古罪人,我做不起。”
宋月溪听她这般道,心中叹了口气,“阿姐,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最快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