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说不提,我们就不提了。”宋月溪也识趣,趴在书案上玩砚台的手停下来,突然问:“李昶呢?他这几日只要下朝都要来你这里找你的,今日怎么没来?”
“听闻是今日早朝,他跟管兵部的蒋侍郎就修桥补路的事情争执起来了,两人闹得不这么体面,陛下让他回府思过了,说让他今日一天都别出来。”
“倒还有这样的事情?”想到李昶那人也会同人吵架,宋月溪不仅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觉得有几分好笑。
“兵部的那个蒋侍郎在朝中跟我父亲一直不对付,李昶大概是想表一下忠心吧。”
此事李昶不曾先知会她,但她已经猜到了几分。
宋月溪“啧”了一声,“这就赶着给岳丈献殷勤了,李大人也没有那么木头嘛。”
话音刚落,外头突然有人来报,说是孟相来了。孟琼呼吸一紧,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从来不喜欢梁阁这个地方,来做什么?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缓缓走出去,行礼道了一声“父亲。”
父女相见,宋月溪很有眼力见地到别处去了,一时之间,偌大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孟庸昶和孟琼两个人。
孟庸昶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可身形依旧清瘦,这些年虽已经被权力侵蚀的早已经没有了从前的初心,可不了解他的人,光凭第一眼的感觉去看他,仍会觉得他是个好官。
“李昶给你备下的嫁衣和凤钗都送来了?”
“嗯。”
孟琼同他向来话不多,就只有这个“嗯”字。
孟庸昶也已经习惯了,对于女儿的疏离并没有半分的不悦,只是道:“他今日在朝堂之上太过冒失,得罪了皇帝。你如今是他的未过门的妻子,理应去看看他。我命人给他煮了一罐子的汤,再过五日,你们就要成婚了,你让他好好品鉴品鉴这汤。”
“女儿还未曾过门,不更应该守着礼节,暂且不跟他见面么?如今送汤,算什么?”
孟琼轻轻反问。
孟庸昶早知自己这闺女是个有反骨的,也并不觉得自己被顶撞了,只是道:“再如何,你也是为父的骨血,为父让你去,是为你好。”
他这副两面三刀的做派,从前孟琼多多少少还是信一点的。不然也不会傻呵呵地替他把先帝诛杀长平王的手敕当成是孟府给大兄联姻的婚书带去上阳关。
可如今,知晓了他从前的所作所为后,对孟府,最后的一丝眷恋,她早已经没有了。
“去不去我自己会拿主意,这就不需要父亲烦心了。父亲若是忧心,不如操心操心还在蜀地的大兄吧。”
南梁跟大燕如今打成这样,孟获还在蜀地拼杀,正需要援军的时候,孟庸昶这个做父亲的却不发一言。
孟琼从前以为家里只是不喜欢她一个。
如今看来是她的这位父亲只爱自己。
“小缘,李昶是可造之材,假以时日,大燕的朝堂上势必会有他的一番天地。”
孟庸昶不理会孟琼的质问,只是撩袍坐下来,仿佛真心在为她的婚姻大事考虑一般。
“我知道。”
李昶是个好官,有一番天地是他应得的。
“不,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