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誉缓缓从道馆里面走出来,对于孟庸昶这种拿捏人心的法子和手段,他早已经见怪不怪。
“是啊,你们可想好了,这可已经是死罪了,如若肯说些什么,也许虽留不了自己的性命,却也能给家里人存一线生机。”他眉宇间尽是疏朗之气,说的话也字字出自肺腑。
为首的冀州主事意识到什么,啐了一口地面后,将目光落在了孟庸昶身上。
见孟庸昶并没有要认他们的意思,咬了咬牙干脆鱼死网破,“孟相,你今日是要借陛下的手杀我们灭口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
他这么一开口,纵然刀架在脖子上,其他人也意识到了什么。
更有甚者,已经在地上哭求:“孟相,微臣上有老下有小,你何至于要害死对您和陛下一片忠心的微臣啊?”
这个“对您和陛下”用的就很灵性,周誉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出好戏。
这些大内侍卫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
“卖官的钱我们收了三,您收了七走,这些事,不能全都推到我们的身上来啊。”
“是啊,还有那些人头税,收上来后也给了您六成的。”
擅自回燕都,说白了跟谋反没有什么区别。多多少少就是个死字,倘使能说出些真相,还能将功补过。
从李昶开始查里长打死相邻,朝廷有人卖官起,孟庸昶就有一种预感,他经营了十多年的孟府也许会毁在那个年轻人手里。
既然不能收为己用,那便杀了那个年轻人。
孟庸昶真的也是这么做的,可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年轻人死了,他还会栽在周誉的手里。
“陛下!”
“老臣冤枉!老臣待陛下十几载忠心耿耿,陛下不可听信他人谗言啊!”
孟庸昶跪在地上,突然“砰砰”地磕了两个头。他本就年迈,鬓角是花白的头发,此刻冠发散乱,加上额前的血印子,看着甚是吓人。
元祐看着他泪眼昏花的样子,看着他满是鲜血的额头,说不难过是假的,他是他的舅舅啊。是陪着他风里雨里走了数十年,帮着他夺嫡坐上这个皇位的舅舅啊。
他欲言又止,不知何时,一旁的道馆侧院里又走出来几位尚书大人。
兵部的户部的工部的,该来的都来了。
这些人是看着长平王的面子才来的,
虽然派人去请他们是周誉做的,但他们一向瞧不惯先前打算谋逆的人,所以这面子不是给周誉的。本以为来此道馆只是这年轻人一时兴起,没想到却有了这么一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