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絮宽慰道:“景知未入仕却妄议朝政,的确是大罪,但陛下待他已经是留了情面了,罚跪不会出什么事,你不用太担心,先吃饭吧。”
叶清漪闻言扭头对上了李兰絮的眼睛。
相视的那一瞬间,叶清漪看到了她眼中一瞬即逝的惋惜,仿佛带着浓厚的哀怨,但她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滴水不漏的笑意。
可是李兰絮又在惋惜些什么呢。
李景知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难道不是他咎由自取吗,倘若他一如五年前一般爱惜自己的名节,也不至于直到今日都无法站在朝堂之上,更不至于因为议论朝政而被罚跪在宣德殿外。
李兰絮这是在哀怨些什么呢。
叶清漪的目光太过坦荡,看向李兰絮时也毫不掩饰自己心中所想,两相僵持间,李兰絮逐渐败下阵来,仓惶移开脸。
而因李兰絮动作幅度太大,那原本在发髻上从不曾摇晃的步摇坠子,如今却挂到了发丝间,被她手忙脚乱地摘了下来。
叶清漪再看向那两支凤凰衔珠的步摇时,已经不再觉得那是尊贵与庄重的象征,仿佛更像是某种枷锁,压制内心的枷锁。
空气仿佛凝固,周遭的下人不知何时都退了下去,屋中只留下了她们二人。
叶清漪看着面前瓷碗中的鱼肉,轻声问道:“皇后娘娘,您很爱吃鱼吗。”
此话问出口以后,李兰絮神情稍迟疑一阵,再看向叶清漪时脸色几经变化,仿佛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下意识回道:“从前不喜,但自打进了宫以后,便越发喜欢了。”
两个聪明人在互相试探打暗语。
叶清漪心中几乎已有定论。
人为刀狙,我为鱼肉。
不知为何,当她看见碗中那快鱼肉时,脑中出现的便是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