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再耽搁下去,提裙慌忙跑进了屋,险些撞上正在忙碌的下人,她一边道歉一边往里走去。
叶清漪还没等走进内室,就听见府医洪亮如钟的嗓音:
“四少爷你这简直是太乱来了!老奴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你许多遍,若是伤口反复裂开有化脓感染的风险!你怎么偏偏就是不听意气弄事呢?!”
紧接着响起的是李景知稍有些惶恐的语气:“府医您先息怒先别把气都撒出来,因为我一会儿可能还得再出去一趟”
府医听后顿时气得一口气险些上不来,他掐紧人中,面色涨的通红,抬手指着李景知吹胡子瞪眼:“万万不可!四少爷若是再胡闹下去,老奴可就要向老爷那里告状了!”
李景知语气仍然坚定不移:“哪怕您搬出我爹来这趟我也是必定要走的。”
“你!”
叶清漪眼见屋内局势逐渐僵化,连忙拨帘进去劝阻,走进屋中的第一眼便先见到正靠坐在床上,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李景知。
因为失血过多,导致他唇色泛白,脸上没有半点血色,气若游丝的模样一瞬间就让叶清漪明白府医究竟为何要百般阻挠了。
李景知眼下的这副模样根本动弹不得,伤势若再加重,后果不堪设想。
屋里多出来一个人,在场的两人自然都能察觉到,不等叶清漪先上前相劝,李景知便先将目光落在了她脸上,目光炯然。
“你也要劝我躺在这床上对着如今的局势坐以待毙吗。”
多么简略的一句话啊。
那又是多么纯粹的一双眼睛。
没有半点怨恨,也没有半分的波澜,就像是寻常的问话,似乎只是在等叶清漪的一个回应,但结局却早已注定。
她拦不住他。
没有人能拦住他。
于是叶清漪走到了他面前,轻声开口道:“我陪着你一起。”
不去干涉他的选择,也不会说任何劝阻他的话,就像他一样,从未质疑过她所做的一切,默默陪在她左右,为她分担所有。
那么这一次,就换她来陪李景知。
四目相对间,是叶清漪笑意盎然的星眸,是李景知脸上小心翼翼流露出来的欣喜。
从逃婚那日的雨夜,他们二人的命运就早已被冥冥之中绑在了一起。
府医听了叶清漪的话后更是气得瞪圆了眼,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李景知自是知晓府医在担心些什么,但府医却不知他心中所想,因此他便开口解释:
“府医,您这次便别拦着我了,倘若我今日不去,定国公府今后怕是更加举步维艰,为了定国公府,我也不得不走这一趟。”
李景知说的诚恳,眼神又坚定,府医见他这副模样后心知劝阻也无大用,最终只能妥协下来,转身朝叶清漪苦口婆心嘱咐道:
“侧少夫人切记,莫要让四少爷再做大幅度的动作,走动时也要注意万万别再牵扯到伤口了。”
叶清漪笑着应下:“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送走府医后,屋内又重归安静。
叶清漪坐到床边,看着李景知左脸上那道已经被处理干净的伤痕,下意识抬手,却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猛然回神,停顿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