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婆子见众人的神色有了变化,心里暗自得意。看来,这样者说话的方式果然有效。
“但是……”聋婆子这一句但是一出,一下子把众人的心思吸引了过去。
见大伙儿都看着自己,聋婆子这才得意地笑道:“大家现在是不知道吧!这陈福把出嫁的闺女带回娘家坐月子就算了,还大张旗鼓地给外孙子办酒,这可是大大的打了他闺女婆家的脸面。”
见好些个妇人一脸赞同地点头,有几个还是陈氏家族里的人,聋婆子心里暗笑不已。
“大伙儿想想,这陈福跟他闺女这样干,不就是坏了我们竹园村姑娘的名声吗?外头的人不会说是陈福的女儿干这事儿,也不会说是陈家的女儿干这事儿,而是会说竹园村的姑娘干这事儿。简直是把我们村姑娘的名声都败坏了。”
说到这里,在人群中搜索了一下,没找到陈荷花的身影,有点遗憾:“这陈福家的姑娘,嫁出去都多少年了,居然在娘家给小孩办酒。这样败坏竹园村姑娘的名声,我虽然没有女儿,但是也要给我们村的姑娘出这个头。”
聋婆子一番话说的那是慷慨激昂,有理有据,一副老子是帮你们,你们这些愚民要感谢老子。
只是,睡着的人总是占少数的。
人群中,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就大声道:“嘿,我还不知道我们竹园村的姑娘什么时候多了个叫聋婆子的?这聋婆子什么时候成了我们的代表?”
小姑娘这话接的巧妙,把好多围观的人都给逗笑了。
“阿婆,大清早都亡啦!现在是新社会,我们村的姑娘可不怕什么流言蜚语。嘴巴长在人身上,爱说啥就说啥。荷花姐她们家做什么都是她们的事情。我们好好的学习,善良做人,怕什么?说什么不要脸,我看最不要脸的就是你。”
这小姑娘小嘴吧吧,一大段话说完都不带喘气的。本还想继续说下去,被她妈伸手捂住了嘴巴。
好几个小姑娘本来看着长辈都在这里,不敢出声。有了第一个开口的人,其他人纷纷跟着说话。说出的话像是石头一般,狠狠地砸在聋婆子一家子脸上,砸得她疼的呲牙咧嘴。
“说的好!”陈敬礼拍了拍手,对着陈村长道:“村长,现在是新社会。这一家子在村里公共地方吹唢呐确实不犯法。她们这样干,我们去报警察也拿她们没办法。要不这样吧,日头都这么大了,她们爱吹就让她们吹个够。”
陈敬礼说完,看着这聋婆子的五个儿子。吹了大半个小时唢呐的人,虽然是壮汉,但也会累的。聋婆子今天的行为更加像是挑衅。像是要挑起陈何两家对立,不知道她这样做,背后是不是有人指使。
“村长,何族长。既然都来了,就请您们一起入席吃个饭,喝个酒。这些无聊的人以后再收拾也不迟。”
陈大力欣慰地看着这位未来的大学生。
是的,未来的大学生。
陈敬礼虽然现在才上初三,但是成绩一向很好,经常拿县里第一名。而且,为人成熟稳重,一点都不像十几岁的孩子。刚刚他来家里请他的时候,陈大力自己就立刻过来了。因为,他相信这孩子做事情不会无的放矢。
何族长虽然不太好意思,但是想着来都来了,就厚着脸皮答应了。毕竟两个家族在竹园村都生活了那么多年,大部分都能和谐相处。少部分像聋婆子家这样的也很少见。
一时间,本来就是来吃酒席的人都转身回去找座位。然后发现,好家伙,菜都快上完了。只不过,因为主人家有事,所以还没人落座。
那些没被邀请吃酒的村里人本来都准备回家的了。没想到,被陈福跟练红英夫妇叫住。
只见他们两身后跟着两位厨子。两位厨子抬着一个大大的不锈钢桶,里头是甜汤圆汤。能够看的一颗一颗白胖可爱的汤圆飘在甜汤上头。
“各位乡亲,我们家小鱼仔这小孩子办家家的,不好都请大家过来吃酒。但是,我们都给大伙儿准备了甜汤圆汤。大家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拿个碗装些甜汤回去甜甜嘴儿啊!”
练红英说完,热情地招呼了几位带着碗筷过来看热闹的村里人。自己动手,用勺嫲给人装了一勺又一勺。
本来有点不好意思的人,见陈家是真心地想请大家喝甜汤,纷纷回家拿碗过来,装些来喝喝,沾沾喜气。
聋婆子看着本来对自己有利的场面,霎时间变成这派送甜汤的场景,一时间有点缓不过神来。
六月的天,中午十二点多,正是日头猛烈的时候。她这一激动,脸色涨的通红。手指一颤一颤地,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他的五个儿子看着老娘那个样子,好像是中暑了。赶紧把手里拿着的唢呐塞回腰带上,抬着老娘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