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八立刻甩开聋婆子抓着他的手:“嫂子,做人要讲良心。做错事就该受到处罚,这样才是对孩子的将来负责。今天别说犯事的是我的侄子了,就是我的儿子,我也一样会大义灭亲的。”
一席话说得正义凛然,有理有据,让人都忍不住跟着点头同意。
聋婆子:“呸,你这小人。打量着没人知道你心思不成。你这样的小人迟早要完蛋的。”
说完环顾四周,试图找到有人帮腔。只是,看着大家伙都点头赞同的样子,她第一次软了腿,跌坐到地上。
“妈,你救救我,我不想让警察抓走。我还没娶媳妇啊!还没看到我儿子出生。”一直无所畏惧地何成戊把在场的亲戚都看了一遍,终于发现没人愿意帮他的忙了。
陈敬礼在心里对这些人的愚昧又多了一层认识,不过他不会好心地提醒这事儿即使去了派出所也不会罚得很重。他本来就只是想让这家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而已,让他们家以后还想动手脚的时候,都要先掂量掂量一下先。
这样想着,他刚想跟村长说自己去叫警察过来的时候。
那个一直坐在地上的何成戊忽然大声说道:“这个事儿我只是被人给骗了,不是我主动要动手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这人才说出这样的话,可想而知并没有几个人搭理他。
“真的,你们相信我。真的有人指使我的。”
说完,不等其他人再说什么。他一个轱辘站起身,就从人群中拉了一个人出来。
“就是他,就是他叫我干的这事。”
“哇……”不可置信的声音回荡在村委会的空中。
这个被拉出来的人大家都认识,陈福一家对这人更是熟悉的很。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陈福亲弟弟的大儿子,他的大侄子陈敬田。
“这不可能啊!这是人陈福的亲侄子,怎么可能会干这样缺德的事情。”
“就是啊,你这人。自己干了坏事还要攀咬到无辜的人身上,真是可恨。”
……
村民们的议论一下子让何成戊难以辩驳。
他只能孤零零站在场地的中央,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急得团团转。
“我知道你怕被警察抓走,但是也不能这样污蔑我啊。”被抓着的陈敬田非常淡定地掰开拉着自己的手,一脸无辜中带着点被冤屈的愤恨。
陈福一家人都不愿意相信何成戊这个人。毕竟一个是有过节的聋婆子的儿子,一个是自己亲弟弟的儿子。这亲疏远近的,是个人都能分的出来。
“何成戊,你不用狡辩了。反正事情是你做的,你也不要再污蔑无辜的人。”村长忍不住喝道。
聋婆子一看事情有了转机,哪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扑了上去,把陈敬田这个汉子都给扑得一个踉跄。然后大声喊道:“甲乙丙丁,赶紧,把这人给老娘按住了。今天不让他说出真话来,我就不姓何。”
她那四个儿子非常团结,立刻一把上去按住了陈敬田。
眼看着场面又要再一次失控,大喇叭的声音再次响起:“有话好好说,全部都给老子停下手来。”
小鱼仔抱着妈妈的脖子,看着那几个大人分开后,还互相瞪着对方。好像有个风吹草动就要把对方给吃了一样。
他们这是怎么啦!来了一出又一出的。
两边的人分开后,小鱼仔看着外公走到他们中间,开始问起了那个坏阿婆的儿子。
“你说这事儿是陈敬田指使你的,你有什么证据吗?”虽然不觉得这侄子会害自家,但是陈福还是本着公正的原则,问个清楚明白,对双方都有好处。
何成戊一看居然有人愿意相信自己,还是被自己害过的陈福。一瞬间,一股子羞愧蔓延上来。
心甘情愿地喊了一声福叔,然后开始说起了他跟陈敬田的事情。
原来,这两人一直都不怎么熟悉。
只是刚好上个礼拜,这两人在镇上的小酒馆遇上了。
那天,神差鬼使的,两人凑到了一桌。
喝着啤酒,吃着炒田螺,两人一开始还不跟对方说话。无他,主要是顾忌着对方跟陈福一家人的关系。
可是,这酒喝着喝着,不知道怎么的,两人开始聊起天来。
何成戊说他妈整天在家里骂陈福一家子,好像恨不得对方一家死绝。但是,也就只敢动动嘴皮子,真让她出手,她又不敢。
而陈敬田则是一边给他倒酒一边问他东西:“何兄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个事情。就是那隔壁镇有人给家里的菜园打了药后忘了跟家里的其他人交待。结果,他那小孙子去到菜园里头,直接摘了几个番茄下肚。然后人就送医院去了。”
见何成戊还一脸没听清的表情,他心里暗骂一声蠢猪,只能说得更加具体:
“你说说,这些人打药怎么那么不小心呢?哎,幸好我们村的人比较讲究。这果树虽然很多,但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你说说,要是不知道自家果树给打药就摘去卖掉,害得人吃进医院,那是多么倒霉的事情啊!”
他忘了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了。
只知道陈敬田说完后,他就神差鬼使地开始琢磨了起来这个事情。然后从里面找到了一个自以为稳妥又能教训人的方法。
其实,当时酒/精上头的他透过绿色的啤酒瓶,好像看到了陈敬田那兴奋的笑容。但是一转眼,就没了。
那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现在想来,这人肯定给自己下套了。
“然后呢?”
村民们从何成戊的故事里头,实在找不到他的重点。不就是两个年轻人去酒馆喝酒吃田螺,再互相吹吹水吗?他们村里的人经常这样干啊!
陈敬田非常冷静地听完何成戊的叙述,说道:“我记得那天的事情。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要你去给我大伯家的果树打药对吧?我只是跟你说了隔壁镇子的新闻而已,只是你自己心怀恶意,把事情都给想歪了。”
说完,还对着陈福说道:“大伯,都是我的不对。不应该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一起喝酒。现在看看,这些人一喝酒就会琢磨干坏事。”
何成戊听到这样颠倒黑白的话,感觉胸中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
“明明是你暗示我用这个方法来对方你大伯的。”说着,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对了,还有,是你给我钱,我才能买到农药的。这你没得抵赖吧!”
何成戊得到了启发后,因着上次一起喝酒的关系,还厚着脸皮找陈敬田借钱。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掏了钱给他,还说不用急着还。
当时,他觉得自己是多了一个异父异母的兄弟了。
说到这里深怕村民们都不相信他,赶忙对着他妈聋婆子:“妈,你赶紧说。家里是不是钱都在你手上。我们都是没钱的。”
聋婆子从头到尾听了小儿子的话,已经完全相信他了。她就说,这儿子不像她,胆子小,怎么敢干这样的大事。哎,如果是别人干的,她现在肯定搬张凳子过来吃瓜子看热闹。
“我就说我小儿子干不来这样的事情。你们这些人都别被这陈家的小崽子给骗了。”
陈敬田:“我跟你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给你钱。你自己干坏事被抓了,还想赖到我身上?”
陈福听着这几人的对话,心里乱糟糟的,忍不住回头去看看自己的家人。
他觉得自己的大侄子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的大侄子肯定跟这事儿有关系。
这事儿到这个地步已经陷入了僵局。
一个说是受人鼓动指使,一个说对方自己多想。到底谁是谁非,村干部跟村民们没有一个人能分辨的出来。
就在大家都没辙的时候,练红星忽然对着何成戊问道:“你说买农药的钱是陈敬田借给你的,你办法证明吗?”
何成戊一听,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般。把手伸进衣服的内侧口袋,拿出了一个红色小塑料:“剩下的钱都在这里面。”
一直很镇定的陈敬田看到那个红色小塑料袋,脸色有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