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本就又惧又怕,如今愈发觉得郑衣息喜怒无常,心思难测。
她后背已被冷汗浸湿,黏腻腻的触感裹挟着从门扉缝隙里钻入的夜风,迫得她身子不住地发虚发寒。
如此窘迫,却比不过上首那人似笑非笑的言语里藏着的恶意要来的可怖。
她便如林间断了腿的幼鹿,是生是死都只随眼前之人肆意摆弄。
“烟儿。”郑衣息将这两个字放在唇舌间咀嚼了片刻。
愈发觉得眼前的哑女是上苍赐给他的宝物,连名字与苏烟柔也这般相像。
五皇子身边那碍人的爪牙,也可尽数除去了。
到时五皇子要连损膝下两位有治国宰辅之才的心腹。
而他,不过是折损个卑贱的哑女罢了。
思及此郑衣息的眸色愈发阴郁不定,他望着颤抖不止的烟儿,语调不禁放柔了几分:“我生母便是个爬床的奴婢。大太太去母留子,一条白绫活生生绞死了她。”
烟儿猛然抬头,清亮的杏眸里蓄满了烟蒙的泪雾。
他……他将自己不堪的出身都告诉了她,莫不是要杀她灭口。
烟儿跪在地上颤抖的模样如雨霜里的娇嫩花儿一般,蒲扇般的睫羽被泪水沾黏作一团,清瘦的身姿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郑衣息却不为所动,睥睨着烟儿泪眼涟涟的面庞,轻笑道:“若我要杀你,竹林那一回,你便已死了。”
话音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