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也算是解了郑衣息的疑惑,便大发善心地放烟儿休息了几日。
而躺在正屋里的烟儿却是闷在被角里痛哭了一场。
原先她以为自己躲不过以色侍人的命运,虽则伤心,却也不得不认命。
可来了澄苑的这几日,郑衣息并未让她伺候在侧,而是教起了她写字与握笔的姿势。
她从前不曾使过狼毫,更不懂何为大家闺秀的握笔姿势。
郑衣息格外严厉不说,还不肯以身作则地示范给烟儿瞧,不过嘴上点拨几句。
她若做不到要领之处,便要受他冷言冷语的奚落,再去庭院里罚站两个时辰。
这哪里是在教她写字和握笔,分明是在刻意折辱她。
从前在外院里时被那些婆子们百般欺负,如今不过是换成被主子欺负罢了。
一旁的圆儿见烟儿哭的伤心,便绞了帕子替她拭泪,劝道:“姑娘别伤心,爷亲自教着认字的体面,满府里也只有姑娘你一个人得了。”
烟儿不过苦笑一遭,便揉了揉圆儿的头,放她去外头玩竹蜻蜓。
不多时,烟儿便躺在罗汉榻里睡了过去。
早先多少苦日子她都生生地熬了过来,哭也是一日,笑也是一日。
还是多笑笑吧,总要好好活下去才是。
不一会儿,圆儿便与两个相熟的小丫鬟在廊角踢起了毽子,未曾瞧见往正屋里走去的李嬷嬷。
李嬷嬷站在门槛外,透着帘帐往里头望去,轻唤了一声:“烟儿?”
见无人答应后,虽略有踟蹰之意,可想起大太太的吩咐,还是提脚走了进去。
罗汉榻上的烟儿已然睡熟,李嬷嬷不过瞥了眼她清丽沉静的面容,便止不住心内的讶异之色。
这哑女,竟当真与那侯府嫡女有五分相像。
她望着烟儿瞧了许久,面色一变再变,到底是没有出声将她唤醒。
一炷香的工夫后,李嬷嬷才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正屋,并未留下任何痕迹。
明辉堂的小隔间内。
大太太刘氏正跪在蒲团之上,虔诚地对着佛台上的牌位焚香祝祷。
按理说,早夭的孩子不能立下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