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衣息听不懂烟儿的手语。
眼觑着他漆色的寒眸里翻涌着怒意,好似下一瞬便要欺身上前掐住烟儿细润的脖颈一般。
李休然心中大骇,想也不想地便出声解释道:“世子爷,她的意思是她想给圆儿做一身衣衫,可是没有料子。”
本以为他出言为烟儿说话是解了眼前的困局。
可一声怒意愈甚的冷笑却倏地飘进了李休然的耳畔。
“我问你了吗?”
李休然一怔。便见郑衣息连个眼风都偏给他,自始至终只目光炯炯地望向烟儿一人。
郑衣息睥睨着烟儿,竭力将心内异样的情绪压下,只说:“私相授受犯了郑国公府的大忌,阖该挨上十几个板子才对。”
烟儿的脸色霎时惨白无比,杏眸里已盈着深切的惧怕之意,人也止不住的发颤。
与方才对着这府医笑靥如花的模样儿全然不同。
郑衣息没来由地觉得心口一闷,眼瞧着烟儿泫然欲泣、泪珠顷刻间便要夺眶而出,便没好气地说了句:“抖什么?”
“我又没说要打你板子。”
说罢,因实在是理不清自己心口的异样情绪,郑衣息便不想再与烟儿大眼瞪小眼下去,作势要往屋外走去。
才迈了一步,他倏地回身,头一次将发愣的李休然纳进了眼间。
“你还在这儿杵着做什么?”
郑衣息心绪非常不佳。
他虽未像前几日那般怒形于色,可此刻却如深陷梦魇里的人一般失神地坐于扶手椅里,连公务也都撂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