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衣息觉得这哑巴很不识好歹。
即便方才整治李嬷嬷不全是为了她的缘故,可他也算是为了她出了口恶气。
屈尊纡贵地护住了卑贱的她。
她倒好,宁愿撞在那珐琅熏炉上,也要离他远远的。
除了恼怒与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外,郑衣息的心里还生出了些窘迫的恼火。
这哑巴当他非要眼巴巴地靠近她不成?
若不是为了心中的计划,他甚至都不愿意与这低贱的哑巴共处一室。
卑贱之人更该明白自己何处卑贱,也该好生讨好自己的主子才是。
郑衣息越想越气,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他正欲罚烟儿跪下时,脑海却忽而想起她膝盖上的旧伤。欲罚没她几个月月例时,又忆起那日她笑盈盈地托那个姓李的府医去扯布头的模样儿。
她没银子,就得去求那个府医。
思及此,郑衣息心里堵着的那股怒火又烧的旺盛了几分。
是了,这哑巴可不知好歹的很儿,在自己跟前是避如蛇蝎,遇上那府医又温柔得好似一滩春水了。
郑衣息有满腔的呵斥骂语要说出口,可若是痛骂她一顿……又不像是那月亮般尊贵俊美的人能做得出来的事。
郑衣息怄得脸色灰败不已。
好不容易熬过一阵痛意的烟儿总算是站起了身,抬眼见郑衣息的脸色已凝结成冰,整个人既阴冷又愤怒。
她以为是自己写不好字才惹了他不快,立时就移回了原位,提起羊毫欲要再重写“孙”字。
恰在这时,庭院里的双喜着急忙慌地走进了正屋,向叶谨言恭声禀报道:“世子爷,李嬷嬷已晕过去了,我让朱三他们将她挪回了暖阁。”
双喜的这一道声音拯救了郑衣息愤怒无处发泄的窘迫,也打破了书房内僵硬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