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只是?垂着?头?不语。
刘氏便继续说道:“若不寻一份倚仗,你要怎么活在这内宅之中呢?”
她已把自己的言外?之意挑明,便是?在劝烟儿再寻一个可?靠的倚仗——而这个倚仗出了她以外?,还?能有谁呢?
烟儿并非蠢笨之人,既是?听得出刘氏话?里的深意,也明白天下没有白掉的馅饼一事。
刘氏必是?要命她做些什么。
见烟儿愣愣地瞧着?自己,眼中有戒备闪过,刘氏脸上的笑意便消弭了一些,只道:“我与息哥儿之间多有误会,这些年母子间被小人挑拨得水火不容,我实在是?伤心,只能寄希望于你。若是?你愿意替我吹吹枕头?风,将来我必保你一世平安。”
说着?,她又轻笑着?添了一句,“也绝不让你落得夏氏那般的下场。”
烟儿还?是?那般无措地望着?刘氏,迟迟不肯顺着?她的心意,也不肯点下头?。
好在刘氏极有耐心,已是?算到了这丫鬟兴许对郑衣息有几分痴心,当即便笑道:“你放心,我也不逼你。”
说着?,外?间立着?的白芍倏地走进了里屋,把一包药粉递给了烟儿。
刘氏适时地叹了一口气,道:“这是?一包暖情的药粉。你若是?能哄着?息哥儿喝下,还?愁什么倚靠呢?一日夫妻百日恩,便什么也不必怕了。”
白芍硬是?将那药粉放在了烟儿手上,半强迫似地将她送出了明辉堂,再亲自将她送回澄苑正屋后?,这才?回明辉堂向刘氏禀报。
刘氏一脸的怡然自得,白芍却在一旁欲言又止,思?索了半晌后?还?是?没有把心里的疑惑说出口。
可?刘氏却笑着?出声道:“我知晓你的意思?,这法?子太粗苯,只怕这丫鬟会不愿意,对吧?”
白芍赧然地垂下头?。
便听刘氏幽幽地说道:“如今她是?不愿意,可?往后?呢?等定亲宴后?、等大?婚后?呢?她既是?对息哥儿有情,又怎么甘心被他一直冷落下去?”
白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只听刘氏继续说道:“人心算来算去都离不开?贪、欲二字。这绝嗣药,郑衣息不喝也得喝。”
烟儿一回澄苑,先是?对镜落了一回泪。
而后?便在圆儿的劝声下将那一包暖情的药粉倒进了西边墙角下。
而后?,烟儿便木然地躺进了罗汉榻里,任凭圆儿如何询问,却只是?小声地啜泣,一句话?也不说。
这日黄昏,烟儿只下地用了一小碗鸡丝粥,缝到一半的对襟长衫也不再去动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