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衣息进书房时?撞见的便是如此混乱的景象,一地狼藉之下,盛怒的太子猩红着眸子,怒火已是临到了喉咙口。
就在一个多时?辰前,五皇子在金銮殿大言不惭地与宁远侯苏卓攀起了亲家,俨然是把宁远侯府的兵权视作?己有。
“你来了。”太子终是敛起了些怒火,扬着眸子望向了郑衣息。
郑衣息也?知晓了苏烟柔与五皇子之间的糊涂事,晨起时?还收到了苏烟柔写给他的信,信上?说了,苏烟柔是被五皇子哄骗出府,这才会着了他的道。
只是郑衣息并非蠢人,即使苏烟柔将话说的再好?听,再寻出多少合适的理?由出来,也?难以掩盖她与五皇子私会的事实。
郑衣息本就对苏烟柔多有嫌恶,如今满京城都知晓了他郑衣息即将要娶个不贞不洁的正妻进门,他的脸皮已是被人踩在了脚下。
太子恼怒是因为五皇子与他争锋相对,和陛下对五皇子的有意偏袒,五皇子恼怒是因宁远侯府仍要与郑国公府践行婚约,宁远侯府恼怒是因为嫡女的名声坏了。
各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其间从没有人在意过?郑衣息的感受。
譬如太子发?了一通火后?还是对郑衣息说:“辛苦你了,将来本宫替你挑两个貌美又柔顺的美妾进门,总不至于让你身边两个贴心的人都没有。”
瞧瞧,分明是要让他忍受这一番屈辱,却把话说的这样?好?听。
郑衣息垂在身子两侧的手不断地收紧,直至攥紧后?指节间泛白,痛意才驱使他扯了扯嘴角,勾出一个笑容道:“多谢殿下。”
从外书房走到东宫大门约莫有一刻钟的路途,郑衣息非但?是驻足观赏了东宫内的妍丽景色,心境也?从憋闷恼怒变成了豁然开?朗。
他想,既是人人都不在意他的感受,人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肆意而?为,那他何必再如此委屈自己?
倒不如纵情声色,肆意而?为。
思绪潮起潮落、纷杂反复,烟儿低头时?那清浅黛眉下的姣丽面?容却总是飘浮在郑衣息心头。
“回府。”出东宫大门时?,他倏地勾起了笑意,与双喜这般说道。
驾马回郑国公府的路上?,郑衣息只觉得风清木秀,连街道两侧丛生的杂草也?显得那么精巧可爱。
积压在心头的阴霾消弭的干干净净,悦然之下,他甚至还大发?善心地扔了一袋银子给路边行乞的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