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榆坐在公园侧边的花坛边,周边是阳光青草和?肆意生长的野花,周遭都是蓬勃生命力的味道。
他垂着眼坐了片刻,最终从长裤口袋里摸出一?个小东西来。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易拉罐环,江白榆把它拿在手里,垂眸静静地同它对视。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无法跨越,从一?开始就知道不会有?结局,但大概人都是贪婪的,真到?了这种?时候,即便足够清醒也?还是不想放手。
江白榆一?直不敢对陆瓒做太多,即便他很想抱他很想吻他,疯狂想把他印进骨血里,那也?不行。
他甚至连承诺也?不敢给,就像他不愿意把自己?的名?字和?他刻在一?起。
他跟他说过最大胆的事?,就是在南江的那个雨天,他主?动?吻了他,跟他说,在一?起一?辈子吧。
江白榆其实从没想过自己?的未来。
左右自己?是个不被期待不被喜欢的存在,别人说的最多的总是他成绩好足够优秀,但没人知道,他成天写题学习不是为了什么理想也?不是出人头地,他只是为了那点奖学金。
这个原因?庸俗又无趣,但能帮父亲多还点欠款。
如果?这个家的不幸是他带来的,那他多少得偿还一?点。
所以,在陆瓒问他以后想干什么的时候,他是真的答不上来。
所以说他跟陆瓒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一?个聊起未来眼里有?光,一?个谈及理想麻木不仁。
他原本就是个无趣的人,对身边一?切都不感兴趣,以后多半也?是个无聊的大人,做什么都是走哪算哪,没想过以后,因?为没什么期待。
但陆瓒让他第一?次有?了念想,在别人问“有?什么愿望”的时候,他也?终于有?了具体?的答案。
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一?想到?无趣的未来可能会有?那个人参与,那一?切似乎都变得值得期待了。
但事?实上,他只期待这件事?,可也?偏偏只有?这件事?,他做不了。
是做不到?吗?他当然能做到?,只要?他不放手,陆瓒就不会走。
但他怎么能不放手呢。
他怎么能阻止陆瓒成为从小就期待着、梦想着成为的大人呢。
更何况,他也?没多好,怎么看都不值得。
江白榆把那枚易拉罐环握进了手里,金属断裂的细小边角在他手里划出一?道口子,江白榆看着那道小伤口由白转红,最后渗出了细密的血珠。
他蹭掉那点血迹,一?个人在开满野花的花坛边坐了很久,一?直到?天暗下来才往回走。
临走前,他看了眼手机,却发现手机悄悄没电了。
江白榆不知道陆瓒饿了没,有?没有?给他打电话,找不到?他会不会担心?。江白榆有?些懊恼,他快步往家走,但在穿过必经的某条小巷时,那条清冷的小路却反常地站了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