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坦诚,倒是显得她莫名其妙斤斤计较的。
“其实你不用同我解释。”沐念慈头低了下去,心中五味杂陈,她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不沾染凡尘事的仙子,爱恨嗔痴对她来说都是无关轻重的东西,她对什么都是淡淡的,只一人朝着自己的喜爱的努力就是了,那些于她来说都是俗不可耐的东西。
可自从嫁人后,她才发现自己远不像想象中的那般,她会生气,无奈,烦躁,甚至还会……
她的喜怒越来越频繁,七情六欲也渐渐明显。
此时她才明白,她从不是什么仙子,也是一届俗人,心已经乱的不像样子,这种逐渐失控的感觉让她感到不适和恐惧。
她也不得不承认的是,她以前所鄙夷的那些,也是她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东西,她不想嫁人,因为见惯了父亲母亲的爱,她怕自己遇不到这样的良人,所以慢慢告诉自己不需要。
可她毕竟是人啊。
司廷玉察觉到她的米娜色不对,聪明人,向来懂得分寸,只轻声说了句早些休息,就转身离开。
让她一个人待着会比较好。
他也需要一个人静静。
天已经全黑了,只雨还是不肯停,隐隐还有愈来愈大的架势,沐念慈只草草用了些晚膳,就吹了灯上床休息。
偌大的床只有她自己,明明之前还嫌弃他吵的,现在竟然觉的屋中静的人骨头都发痒,几次翻来覆去都难静心,而且竟然比平日冷了许多,起身又给自己加了床被子。
司廷玉就在书房里歇下了,他倒是不像之前的不定,完全放松了下来,就在书房的榻上和衣躺下了。
青团披着衣裳,手中拿着灯,想看看郡主怎么样了,自从晚饭后郡主和姑爷不说话,但看着也不像是吵了的样子,反而很平静,她也不敢问,但是又担心,睡不着就想来看看,结果灯全灭了,她又回了自己的屋子。
还是等明天再看看吧。
沐念慈这一觉睡的不适,浑身酸痛不说,头也隐隐作痛,两床被子盖着竟然也不觉得热,手脚冰凉。
“青团。”
半晌没人应,她只好自己起来看看是怎么了,青团从来都是随叫随到的,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手还未碰到门,门就在外头被打开了,青团衣裳湿了大片,有些狼狈。
“奴婢被这雨耽误了,院子里快成河了,所以过去帮忙,您快进去,外头凉着呢,沾了一身的湿气可不好。”沐念慈被她推了进来,这才发现外头的雨似乎更大了些。
青团拿着帕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又抖了抖,才手脚麻利的去拿衣裳给沐念慈更衣梳妆。
“这雨下的就像天漏了似的,半夜里奴婢就做梦,梦见在瀑布跟前,那水溅过来弄了奴婢一身,奴婢想跑,结果那水就追着奴婢,猛的一惊醒才发现外头下的哗哗的响,这才做了这梦呢,本以为能停的,结果清早一脚踏进水里,整个院子都被水泡上了,又赶紧叫着人把水弄出去,赶着弄赶着下,可急人呢。”
沐念慈刚开门也看见了,云层积的又劳又厚,丝毫没有晴天的样子,恐怕是不能停了,这样瓢泼的雨一直下着,到处都要成河的,只蹙眉吩咐道:“你跟着做也是白费力气,不要丫鬟,去找管家找几个小厮来,穿好雨披,行云阁地势还算高耸,都到了脚踝了,其他院子恐怕更深的水,如今这月份不该有这样大的雨,寒湿之气最容易入体,身为女子都要仔细着些,找些水鞋出来穿上。
再去找天问,找出我去寒湿的方子来,给各个院子送去一副,叫她们自己煎来喝,老夫人岁数大了,我再开了方子,等下你亲自送过去,别经了旁人的手。”
青团手上的忙完了,只疑惑道:“现下天不冷,只这一日的雨用不着都喝吧。”
沐念慈起身推开窗,解释道:“这场雨就算今日停下了也到处都是水,这时候不该有这样重的水汽,很容易侵入身子,先喝也能预防,只是看这天,想必还停不了。”
不应节气的天气一旦出现,必有灾祸现世,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青团这才懂了,想出去又担心郡主这里,思来想去才开口道:“郡主,虽说奴婢一人照顾您轻松,但是还是想郡主身边再多个丫鬟。”
她就是想一直跟着郡主身边伺候,但是有些事情不能让信不过的人去做,所以只能她亲自去跑,郡主这边不就空着了,虽说郡主事情少,她一个人也忙的过来,但若是多一个可信任的,也不是什么坏事。
沐念慈是觉得自己只青团一个就够了,像那些身边跟着许多丫鬟婆子的她觉得累,只是却忽视了,青团可能也想要个分担的,只认同道:“倒是找一个与你作伴也好,等天消停些了就去寻牙婆来,我亲自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