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姝低眼看去,那妇人小腹还没有凸起,但看这副模样应当是已经有了身孕。
正将那帕子搭在妇人腕上,任医正的手还未搭上脉,妇人却先开了口:“大夫,我有钱,只要能保下这个孩子,给多少都行。”
任医正没有答应她,一只手搭上腕子,皱眉道:“夫人今年多大?”
“十八”妇人小声道。
“夫人这可是头胎?”
妇人默不作声,低下了头。
任医正诊病,向来是心直口快,“夫人年龄太小,头一胎伤了身子,这一胎怕是保不住。”
那妇人轻咬嘴唇,眼睛泛红,捂着小腹的手微微抓皱了身上的衣裳:“大夫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卫明姝看到,面纱下朱唇微叹。
她生于侯门,这些宅门之事倒也听过不少,仔细想想便也想通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这妇人做此番打扮来药铺前义诊,又故意排在了队伍末尾,定是不想引人注目。
勋爵人家注重子嗣,不管这女子家宅有没有妾室,若让家中知晓她伤了身子,保不住这胎,以后怕都是难过。
卫明姝拽了拽任医正的衣袖,看向四周,指了指门内。
任医正似是有些不解。
阮文卿却立即明白过来,“这位夫人,咱们药铺里面去说。”
几人进了药铺靠内侧的桌子,妇人仍在哀求,“只要能救,给多少钱都可以。”
任医正毫不客气,厉色直言道:“这不是钱的问题,这孩子保不了,再大一点,你自己命都难保!”
“大夫,求求你”妇人捂着肚子呜咽着。
卫明姝向任医正摇了摇头。
任医正又看向那妇人的反应,勉强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夫人,你这脉象分明已有滑胎的迹象,若我猜的没错,夫人应当是见了红才来寻医,这孩子至多再过一个月,势必保不住,到时候孩子成形,胎死腹中,怕是以后再难有孕。”
妇人在听到“再难有孕”后身子明显颤了颤,声音已经有些发抖,“大夫,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卫明姝也是为难,默默坐在一旁的阮文卿却果断开口,“孩子固然重要,可夫人自己的身子亦重要。夫人不如先爱惜着些自己,拿掉这孩子,将养上几年,总会再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