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按沈家的家规处置?”卫明姝问道,眉头不经意地蹙起。
她记得沈家人触犯族规,皆是军法处置,姑母已是半老徐娘,若真按族规处置,不是要活活去了人性命?
沈轩闻言脚下步子一顿,“你放心,阿耶他不会这么做的,你若不忍看,闭眼就是。”
穿过祠堂正厅走廊,来到后堂,已有不少沈家族人候于两侧。
沈家先贤牌位皆供奉于此,横梁如卧龙般横于梁上,庄严肃穆。
沈家延续百年,历经沉浮,如今新政建立,风头正盛,有不少在京做官的官员。宁国公忠为族长,位列三公,在沈家有极高地位,京城沈氏族人皆以其为首。
如今沈秋妤包庇林家私吞官粮,不仅是文武百官,沈家族人亦是盯着沈正忠发话处置。
兄妹二人进门时,一个面若冰霜,满身疲惫,另一个在后头被人架着,头发凌乱,眼睛早已哭得红肿。
沈正忠跪在青石板上,有仆人想拿来蒲团,却是被遣了下去,对着灵前重重地叩首一拜,“沈氏列祖列宗在上,今有沈氏不孝女,纵夫敛财,未能劝诫,犯下大错。今不敢包庇,以家规正道。”
说罢,沈正忠站起身,仆人呈上一条褐色长鞭。
“跪下!”
沈秋妤早已泣不成声,于心不忍的妇人立于一旁无声叹息。
因着沈家大老太爷已故去,长兄如父,便是沈正忠代为刑罚。沈秋妤在堂前背着家规,每背一句,背后便是挨一鞭子。
“后世子孙仕宦,有犯赃滥者,不得放归本家亡殁之后,不得葬于大茔之中”
卫明姝盯着堂前,眼睛一眨不眨,如同大多沈氏族人般淡漠地瞧着。
虽是遭人蒙骗,但贪财祸国,不值得同情。
又一鞭挥落,终是见了血,鲜红自素衣后洇开,血腥味蔓爬在祠堂中,沈秋妤早已直不起身,趴伏在地,祖训也背的断断续续。
一双大手覆在她的眼睛上,沉声说道:“别看了。”
卫明姝默默掰开那只手,沈轩手臂微顿,随即垂放下去。
挥鞭声终是停下,青石板上沈秋妤倒地不起,白衣背后已变成一片血色,一动不动。
沈正忠撇开眼不再看她,“把她带下去。”
他手中仍然拖着长鞭,走到沈二老太爷面前,“二叔,家父故去早,我作为长兄,却未能对小妹教导约束,自请二十鞭,还请二叔监督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