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面对着曾冼这张和善的面容,似也不难说出口。
她想了想才说道:“对了曾伯伯,康王妃她她临走前托我给您带句话。”
曾冼眉梢微动,“什么话?”
卫明姝斟酌着开口,“其实不是话,是一首诗。”
她顿了顿,随而将那句诗念出口,“犹记昔年高台月,安知今夜非旧人。”
话音刚落,只见曾冼眼神一滞,直直地望着案上的茶盏,稍白的眉毛也跟着动了一下,许久之后才恢复平静,语气也是淡淡的,提起茶壶又倒了杯热茶,“都过去了,如今都各自成了家,我有我的子女,她也有她的子女”
卫明姝听着这番释怀之言,有些诧异,与沈轩对视,皆未置一词。
曾冼盯着茶杯里漂浮的碎渣,杯中似倒映着模糊的影子,“都是旧事而已,当时中原未定,我同他们家守在荆州,先帝也正好从南边一路平乱至此,我们这些人,就在荆州的一座山上见了一面。”
他抬头,又来回看了看二人,“说来你们的父母也都在,当时还有很多人,在山上摆了流水席,我见到了旧友,也有幸认识了当世许多英豪。”
他从前只是唐家学堂里的普通学子,常常跟在唐家大小姐身边,名不见经传,后来还是唐清芷将他引荐给了康王,才得以一展抱负。
当时在荆州时,他也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将,并未有多少人在意。
可也就是在那时,他偶然听到了康王和杨英两人的谈话,这才知道康王娶唐清芷只是贪图蒲州的兵权,心里念的始终都只是杨英。
他爱慕的人,寻觅多年,却并没有寻得她心中想要的婚事。
“当时我们几个旧友在一起,这诗的上半句还是我提的,当时阿芷做不出来诗的下半句,输了酒令又不肯喝酒,便说将这句诗先欠着。”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他虽还记得这件事,却早已记不清当年即兴做的那联诗是什么了
“没想到她还记得。”曾冼叹了叹,抿了口茶,压下眸中的情绪,“都过去了。”
两人俱是没有开口,只看着曾冼独自添着茶,竟觉得说不出的寂寥。
许久之后,待到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隐隐约约可以听出内容,似是到了该吃饭的时间。
曾冼望了望帐外,“也到了时候,这些天军中事物繁忙,也没来得及准备,就不留你们在这里吃了。”
卫明姝行了一礼,又说了几句客道话,同沈轩往外走,却是又被叫住。
“对了,宣远今日说的先去攻打渠城之事,容我们再考虑考虑。”
作者有话说:
恶能生恶,善能生善,欺受欺者,仁得仁报。——选自《春秋》
小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