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卿语越想,脸面越烫,想到后来的一点点,只觉得整个人都烧了起来,没脸见人,只能把被褥盖到脸上,宁愿自己没醒来——她从来只知?这?人放浪不羁,却没想过他能这?般下流,她甚至没想过这?事还能这?般做,顾青到底是怎么想的,如何能对?她说出?那样的话来?想到这?,季卿语又想,自己大?抵是真的醉了,才会?任由顾青这?般胡来……
昨夜的事情便?是不能想的,只是一个苗头,都让她丢人和羞赧,季卿语想着想着,觉得自己越发睡不着,摇铃,叫菱角端了水来,在铜镜面前,把自己的脸洗了好几遍。可不知?为何,脸蛋都擦红了,可昨夜的感觉却一直黏在脸上挥之不去……
季卿语只觉得头疼,便?是这?时,她忽然觉得自己为何不能像父亲一样,吃酒忘事,或是在不要?脸面也,装作什么都不记得……
她忽然懂得了父亲的本事,感叹自己到底同父亲一点也不像,连他最厉害本事都没学到手。
季卿语从帕子里抬起头来,忽然在铜镜里看到了身后的来人,她瞟了人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顾青淡笑不语,走过来,靠在她身后,让她抬头看他时,可以?枕在他的肩窝:“还记得?”
季卿语羞喝:“郎君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顾青被她念得心头一动,就低头,在她的脸上到处亲,可语气里却是一丝一毫没有反省:“不喜欢看你哭,但挺喜欢看你脏的。”顾青说着,又捏着她的手心来亲,“你太干净了,沾上别的我又舍不得,还是沾上我的吧。”
季卿语不惯着他,伸手捏住了他的脸,摸着他刚刚挂掉的胡须:“胡言乱语。”
“嗯,下次也让你往我脸上来。”
季卿语听不下去了,把擦过脸的毛巾盖他脸上,躲开他走。
顾青知?道把人惹急了,也不轻易往人跟前凑,给了人时间缓缓心情,等人请安回来消了脾气,才又重新凑上去,虽然在门口瞧见他时,还是会?故意绕开他走,可顾青长手长脚,微微展臂就把人拦下来了,也笑也严肃:“在惠山上搜出?些东西?。”
季卿语见说起正事,脸红就消了下去:“搜到什么了?”
顾青似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起,半晌,忽然提起:“你先前说祖父在世?时,曾因玩忽职守,被山匪劫过一批军粮。”
季卿语明白顾青的意思,惊讶道:“郎君在惠山找到那批军粮了?”
话音一落,又觉得不对?,毕竟,“粮草放这?般久,怕是要?坏的,山匪打家劫舍多是为了糊口饭吃,没道理留着这?些粮草不吃……”
“确实如此?。”顾青微微一顿,“但没想到这?些人竟会?把军火藏到军粮里。”
季卿语瞳孔微微张大?,想起什么似的,喃喃:“难怪当?初军粮被劫后,宜州四处的土匪安静了好一阵,想来是怕这?事被朝廷发现,要?追究他们,毕竟军器造价不菲,这?不朝廷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可军粮里藏着军火这?事竟无人知?晓,当?初军粮被劫,父亲和母亲联姻,祖父用母亲的陪嫁买了如数的军粮弥补,是真的不知?晓军火一事,可祖父不知?,负责押运的人也不知?吗?这?事为何到了后来,真就这?般草草盖过去了?”
“确实不大?对?劲,况且几年前的升龙帮,势力并不强大?,他们能有多大?的胆子,竟敢抢军粮?他们难道不怕得罪官府吗?”
季卿语敛眸,心头想到什么,忽地一暗,张口时,竟带着几分哑意:“当?时在战事纷乱,不知?挂帅的是哪位将军?”
战场瞬息万变,稍有不慎,便?会?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军粮补给更是万万不能少的,军粮没了,断的是将士们的后路,断的是养精蓄锐,再来一次的休整,军火没了,则是卡的将士前路,没有趁手的兵器,没有强大?的武器,都说双拳不敌四手,可赤手空拳,又如何抵挡得住长矛双枪?
此?番此?举,如何不能说是在要?前方将士们的命?
顾青在她这?句话里站起身来,眸光震动,不知?想到了什么,可便?是这?时,外?头忽然有脚步疾来,那声音慌乱,光是听着,就叫人觉得不妙,季卿语和顾青一起转头去看——
“将军!夫人!不好了!”
这?话光是说出?口,便?叫人心口一颤,最近的坏消息太多了。
“悬壁兵败,辛帅重伤!”
近来宜州城分外?热闹,城中?的茶楼酒、肆日?日?都有新话题,话本是换了一折又一折,从青天白日?唱到暮色四合都不带重复的,甚至一折比一折离奇新颖,各家又和各家的不一样,简直是吊足了看客们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