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旗官低声对身后的五名同袍鼓舞道。
同时心中默念道。
“探子人少便罢,若是人多…”
小旗官有武艺在身,甭管战场厮杀能力如何,单论逃跑的水平,九人之中当属翘楚。
五名兵卒听了小旗官的话,原本已经绝望的心中,顿时升起了希望。
纵是乱世人命贱如草,却有谁不想卑微的活下去呢。
前去探查情况的三名士卒小心翼翼的靠近枯树林,佝偻的身影在雨中若隐若现。
过了一会,枯树林中传出喊声。
“头!过来看一下,是个死人。”
小旗官这边的众人闻言心中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沮丧。
收刀入鞘,小旗官吩咐士卒看好壮丁莫要逃了,独自一人朝枯树林中走去。
进到树林里面,便看到三个士卒六只手正在一个趴伏在地的人身上摸索着。
小旗官走上前去,一人赏了一脚,骂道。
“狗东西!都他妈钻钱眼里去了…有没有值钱的物件,拿过来瞧瞧!”
“大人啊!这人看着细皮嫩肉的,却是个tā • mā • de穷鬼,身上毛都没有一根。”
叫做陈五的士卒,揉着被踹痛的胸口委屈道。
“毛都没有?你他娘的摸哪了?“
小旗官怪笑一声,走上前去蹲下身子亲自动手。
先是将人翻过身来,飘落的雨水将这人脸上的污泥冲刷的一条条的,显露出大致的模样。
十七八岁的一个清秀后生,面色冻得发青。衣裳的料子看起来不错,不过胸腹有几处好似利刃割出来的破洞。
后生眼唇紧闭,嘴角隐约有血迹,胸膛微微起伏。
“还没死?”
小旗官见状心中一喜,赶忙扒开后生的衣襟,只见被泥水浸泡的发白的胸膛上,有几道纵横交错的伤痕。
伤痕不深,仅是割开了皮肉,没有伤及内脏。
呼!
小旗官长出一口气,心中的石头算是落了地。
娘哩!莫不是老天爷开眼,上赶着送上门来的壮丁啊。
确定倒霉后生没受致命伤,小旗官老怀大慰,仔细的将后生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摸索了一番,的确如陈五所说,是个他娘的穷鬼。
不过某一处的毛发还是很浓密的。
小旗官站起身来,晦气的吐了一口浓痰,对着后生大腿踢了一脚,朝三名士卒说道。
“趁着还有口气,赶紧着背上回营交差。”
“大人…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回去就说小兔爷要逃跑,被本官打昏了。至于最后是死是活,那就与咱们无关了。哎…对了,要做的像一点。”
小旗官握紧刀鞘,用脚将后生的肩膀挑起,露出后脑勺来,刀鞘带着呼呼风声砸了上去。
……
漳州左卫伤兵营。
“唔…好痛…头好痛…!”
一声shen • yin,沈轩艰难的睁开双眼。
眼前先是一片漆黑,而后渐渐有光,模糊的视线有种雾里看花的美感。
后脑传来阵阵抽痛,忍不住伸手去摸。
“嘶!”
沈轩痛的顿时浑身一颤,倒吸一口凉气。
后脑勺上足有鸡蛋大的一个鼓包。
被疼痛一激,视线到是瞬间恢复了清明,看清楚了周遭的景物。
这是一座用圆木和毛毡搭建的大帐篷,里面并排放着十多个简易木床,每张木床上都躺着人,发出高低不同的shen • yin声,刺鼻的血腥味和药味充斥四周。
“这是哪?我怎么在这?”
看清楚了周围的一切,沈轩惊得想要坐起身来,身体四肢却是无力为之。
又尝试了几次后,沈轩无奈的放弃了想要坐起来的想法,脑海中开始努力回忆自己昏迷前所发生的的事情。
闪烁着流光溢彩的刀剑洞穿了自己的身体,摧毁了气海、雪山和心脏。
“我…我死了…我应该死了才对…可…可我现在…明明还活着…”
“咦!你醒啦!”
在沈轩惊骇万分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将他唤回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