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要不是做的太过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提到贪腐,吏部、户部、工部,此三个地方乃是重灾区。
其他两部不提,吏部之中文选司和武选司又是重灾区里的重灾区。
坐在这个位置,便是圣人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是清清白白的。
贪腐可不单单是指钱财,人情关系也是一种变相的财物。
这个关礼杰到底是贪了多少银子,竟是仅凭一点风声便吓得悬梁自缢了?
他到底是畏罪自杀?还是当了某人或某些人的替罪羊?
“飞鱼卫现在由何人主事?”
在心中思量了片刻后,王焕之沉声问道。
“梁承泰和李征道去了漳州后,便是由一个叫陆锦玄的参事代为主事。不过听说空悬已久的指挥佥事一职有了人选,昨日刚刚就任。”
“哦!可知是何人?”
王焕之奇道。
作为朝堂首辅,在很多事情上王焕之是要避嫌的,其中之一便是飞鱼卫。
“飞鱼卫新任指挥佥事叫做沈轩沈平常。”
“是他?”
王焕之的脸色腾地一下变得铁青。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管家离去后,王焕之便忍不住挥掌向桌面上拍去,可就在手掌即将与桌面相触的一刹那,又是将力道收了回去。
“唉!”
王焕之背负双手来到窗前,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向外面的深沉夜色。
景隆帝英明无双,沉稳果敢,有成为千古一帝的迹象。能在景隆朝为官,实乃读书人的幸事。
可在景隆朝为首辅,却又是他王焕之的不幸。
只因为,景隆帝的身边有一位青衫国师。
沈青衫终于还是把手伸过来了吗?
那沈平常是沈守缺的师弟,剑心破碎修为全失,已算不得是修行中人,倒真是出任飞鱼卫佥事的好人选啊!
可是…
“沈守缺啊沈守缺!你到底要干什么呢?”
………
今晚魏广季不当值。
他与洪钟作为所有内侍之中最得陛下宠信亲近的二人,通常情况下,每日宫门落锁后,都是轮流留在宫中当值的。
此二人在皇宫附近都有自己的私宅,距离不算太远,出了宫门步行片刻便到。
在很多人以为,似魏广季这种等级大宦官的私宅,应该是金碧辉煌、雕栏玉砌才对。
可事实却是恰恰相反,魏广季的私宅就是一座两进的普通小院子。
院墙仅有一人多高,里面的房屋也都是低矮的茅草屋,屋子里面的陈设更是简单朴素的令人发指。
唯一值得称道的便是整个院子从里到外都拾到的很是干净。
小院只有魏广季一个人居住,打扫也都是亲力亲为,绝不假人于手。
今晚魏广季回到小院后,先是去后面的小菜园子里摘了些新鲜的青菜,回到前院打上一桶井水将菜洗干净,然后架锅烧火,炒了两盘素菜,就着在井水中浸的冰凉的果酒,坐在小院中间的石桌上,惬意的自斟自饮。
酒喝到一半,院门便被敲响。
“是小六子吗?进来吧,门没锁。”
魏广季变戏法似得手中凭空多出一个酒杯,倒满有些浑浊的酒液后放在了石桌对面。
院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一个十三四岁左右年纪的小太监先是探头往院里瞧了瞧,看见魏广季正在独自饮酒,这才放下心来。
洪钟闲暇时也偶尔回来这里坐坐,而这名叫做小六子的小太监最怕的就是洪钟。
因为洪钟每次都会掐着他胖嘟嘟的脸蛋让他喊爷爷。
吐了一下舌头,蹦蹦跳跳的走到石桌旁。见到刚到满的酒杯,便笑嘻嘻的捧在手里一小口一小口的嘬着。
魏广季满面慈爱的看着小六子喝酒,就好像看着自己的亲孙儿一样。
一杯酒喝完,小六子放下酒杯,将虞都里面从早到晚发生过的大事小情,事无巨细的一一讲述出来。
“干爷爷!干爹让我问您,飞鱼卫那边要不要派人去盯着?”
魏广季端起酒杯嘬了一小口后,闭目回味了片刻,才轻轻摇头道。
“随那群小兔崽子闹腾去吧,我也想看看,能不能把天捅出个窟窿来!呵呵!”
“哦!知道了。”
小六子乖巧的磕了个头,而后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
回到报国军小院时,好汉们正在上晚课。
沈轩依旧如昨天一样,站在阴影中静静的等课上完,这才走到讲台上去,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在漳州的时候,我答应过你们,找回被掳走的亲人。”
操场之上的气氛随着沈轩话音落下,骤然一变。
好汉们的神情由迷茫转为狂喜,摇曳的火光映照下,那一双双眼睛好似迸射出了赤红的光芒。
粗重的喘息声在操场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