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一怔。
某些情绪反而很不争气的涌了上来。
谢虞川只得叹气,“我实在是不放心你。”
担心他受委屈,担心他遇到危险,担心他一个人不知道要去哪儿。
担心最后竟还都成了真。
“……”林溪眼眶渐红,知道他一直在看着自己。
谢虞川去摸他脸颊,手腕上的智能表震了震,六点的整点报时响起。
他忽想起什么,眼神转到了另一边去。
林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旁边床头柜上,放了一个汤盅。
——是谢虞川从家里煲好带过来的汤,汤盅带加热层,一路温过来刚好到时候,再不盛出来就太烂了。
“是你爱吃的,”谢虞川说,“这会儿吃得下吗?我给你盛。”
林溪点了两下头,像小鸡啄米,看的谢虞川又觉他可爱,去挠了挠他的下巴,才转身去盛汤。
他一身昂贵西服,动作利落,完全已经是成熟男人的姿态,可林溪却看见雪山小院下,初学厨艺的青年如临大敌的揭开汤锅盖,以检验重大实验成果的庄重态度,从里面舀出一碗……乱七八糟的黑暗汤。小孩围着他转个不停,跳起来想看,被他木着脸按住脑袋,压在自己腿边。
谢虞川动作一顿,低头看去,一双手箍住自己腰,脑袋埋在了胸前。
他还端着碗,那碗里,色香味俱全。
谢虞川没有动作,直到胸前的衬衫渐渐被打湿了。
“……”
“你、还说,我醒来,你就会在。”
谢虞川抬起手,那宽大有力的手掌托住了怀中人的后脑勺。
“哥哥错了好不好?以后,不管去哪,都带着你。”
……
哭过之后就好多了,林溪眼睛红红的,被他牵到小桌子前,盛好汤,两人一人一碗,面对着面。
林溪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谢虞川察觉到了,什么也没有说,都由着他。
等用完晚饭,把碗具收好,谢虞川推门要出去,这时听见房间里有椅子腿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当下顿住脚步。
他回过头去,是林溪跟着站起来。
林溪想要说自己只是想收一下椅子,但这时谢虞川折了回去,把手给他,“来,我们去和护士问问是不是该挂点滴了。”
护士:谢邀不挂。
于是谢虞川带着他的小尾巴去医生办公室,问恢复情况,医生也同样谢邀,不知道他干嘛一天要问三遍,这又不是玩游戏磕红药,嗑完血条就能更新了。
谢虞川只得又带小尾巴去花园溜达消食,给他看被自己薅了的那一颗玉兰,中途遇到两个私立医院的高管,面不改色的回应人家的问好,当没看到他们盯着两双交握的手时诧异的眼神。
——各家有各家的情况,不足与外人道。
溜达完,天快暗了。
回病房,燕谈鸣端坐在门口等着。
见他的表情,知道有正事,谢虞川让林溪进病房去,自己留在外面听他说了四十来分钟。
之后,回去病房,推开门那瞬间,谢虞川微顿,立刻走进去,反手把门锁起来。
林溪在翻东西,赤着脚,露出雪白的脚趾。
“鞋呢?”
林溪左右看看,没看着。他去洗完澡出来,躺上了床,想起重要的事,又下来找东西。
就把穿鞋给忘了。
“是在找你的东西吗?抽屉里看看,”谢虞川走过去,指给他,“我让人在谢大那房子里搜了一圈,应该没有漏。”
林溪翻开,那抽屉里有自己的随身用品,也有自己当时被扎针时带在身上的零零碎碎的东西。
但他不是找这个。
“我……我记得我后来有去谢逢程的书房,拿一些东西。”
谢虞川深深的看他一眼。
林溪从那眼神里体味到什么,提起的那口气松了下去,他沿床坐了回去,“你拿了就好。我听他们说,谢大手里有个名单,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你要的。”
“你为这种东西去冒险?”谢虞川的语气极其不赞成。
林溪立即微睁眼看着他,秀气的嘴角抿着。
谢虞川便不往下说,放缓了自己的表情语调,“以后不要这样了。”
林溪看他一会儿,却嘀咕说:“才不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