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太担心,有钱有团队什么伤治不了啊,别说这种程度了,就是毁了容,也能还你一个焕然新生的哥,你们说是吧。”
将人运回市内大医院,在车上,萧枫试图安抚表情严肃仿佛被人吊起来然后鞭了祖坟一百遍了林溪。
……并没有很大效果。
被“你们”包括的两个同事也觉得他缺心眼,很聪明的眼观鼻鼻观心,装作和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
林溪和谢虞川并肩靠坐着,经过一场生死意外后,回到安全的地方,高度紧张的精神松懈下来,他们的脸上显出疲惫之色。
没人愿意说话。
萧枫悄然关上了嘴,也示意同事坐自己这边来,把空间让给他们。
他心中暗自摇了摇头。
船到中流浪更急,他们需要面对的危险与惊心才刚来临啊……
第70章
车开的很稳,到了市内后,因情况紧急特殊,他们没有遵循红绿灯指示,径直开了过去,所幸深夜车辆少,行路畅通,未造成任何影响。
没有去林溪曾住过的那家医院,治安署与当地警方联系,在三甲打好了招呼让他们接收。
手术团队已经备好,他们直接走急诊通道,进了二楼手术室。
张九厘到的时候,林溪已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踱步许久。
见着他的模样,张九厘很是愣了一下。
踌躇片刻,张九厘先去找医生确认,了解谢虞川伤情——中度烧伤,二度受伤面积较大,大多是表皮,没有伤及肌肉骨骼。
他松了口气,擦掉头上的汗水。
林溪那个表情吓死他了……
“溪溪,”他走上前,“我带了些吃的来。”
林溪摇头,不吭声。
张九厘也不好勉强他。
这会儿换谁都吃不下东西。
明明两人是一同面对那场小型爆炸,但是重伤的只有谢虞川,林溪几乎是个完全人。
可见在那个时候,谢虞川也将他护的牢牢的,没有哪怕一秒是让他暴露在了外界的危险之下。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反应和动作,是逆生理本能的东西。
谢虞川对他啊……真是疼到了骨子里了。
这许多年来,张九厘是唯一一个见证了他们如何走过来的。
其实刚开始,谢虞川哪有现在这样小心翼翼怜爱无比,他抱小孩跟拎狗的姿势都没有好大区别,来兴致时逗一逗没兴致时让人自己到一边玩去,每个人都是慢慢成长过来的,包括谢虞川。
他学会做菜,学会照顾人,习惯在考虑事情的时候多想一分多进一寸,因为他成为了有牵挂的人。
在付出在浇灌的过程中,他的玫瑰长成,他自己也同样扎了根。
林溪喜欢他,每个人都看的出,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他的一些想法,在张九厘看来,其实一点儿也不如他本人平时那样明智:
从前他认为林溪依赖自己不会离开,所以做好一辈子做他哥哥的准备,后来,见了林溪在人群中如鱼得水、饱受喜爱的模样,他又觉得林溪长大了,百般思虑中,自己在思维之中忍痛割爱,认为林溪完全可以去寻同龄人共度余生。
相较之下,后面这个想法在张九厘那儿是更为离奇的,因为实际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在习惯了他这样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溺爱后,还能去接受别人。
人说除却巫山不是云,那孩子已见过巫山了,又还能去哪里?
林溪在人生中最初始的地方,已经见到了人性的自私贪婪丑恶,遭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是谢虞川带他出来,细心呵护照料,陪他度过漫长难捱的时光,看到日出月明。
任谁有过这样大悲大喜的极致体验,都不可能再走出来了。
既已困死,为何还做无谓挣扎。
这些道理,连张九厘这个局外人都明白,一向聪明绝顶的谢虞川却不分明。
那是因为,他关心则乱,爱怜太甚反而自乱阵脚。
他对林溪的感情太复杂了,爱一定是爱的,但那里面是否还有掺杂着人类初始的欲,只有谢虞川自己清楚——可能自己也不清楚,毕竟谢虞川总以林溪的引导者林溪的兄长自居,来自社会来自谢家教养的强烈道德感禁锢着他的精神和思绪,他是被困束着的一个人。
相较之下,兴许从小离群索居,林溪在这方面反而比他更清晰,林溪更懂得清除杂音、聆听自己内心的声音,更分得清哪种是对男性榜样的仰慕、哪种是对爱人的渴望和占有。
如无意外,他们之间兴许会有很长一场拉锯战要打。
至于结果么……
张九厘低头,他还没见过谢虞川什么时候拧过林溪了。
摇了摇头,他走到一边,处理正事。
谢虞川出门去庄园的事情是保密的,他们毕竟是在私底下接触道德委员会的委员,对双方而言,这都是需要保密的一件事。
可是此事竟然被人所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