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漠笔直的站立,却有种脆弱感。
“手术很成功,”医生的声音也软了大半,“我和你说些看护的注意事项……”
说了约莫三四分钟,医生重新进去,而再出来时,谢虞川也被推出。
林溪沉默的跟着推床,一直到病房内,看他们将还没有从má • zuì中醒来的谢虞川换到病床上,挂上点滴药水。
又忙活了许久,夜已经深到不能再深,月亮挪了一个方位,天际已经露出鱼肚白来。
医护们都出去了,治安署的人坐在门口打盹盯点。
林溪兀自坐在床前,没开灯,怕开灯影响谢虞川休息。
他就那么透过窗外的一点微光看着谢虞川的脸。
眼睛、眉毛、鼻子,都是很熟悉的样子,都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样子。
他伸出手指,隔着一点点的距离,慢慢的描,直到停在唇角。
他还记得,十九岁的生日,谢虞川从梅树下掏出几壶酒来,对他说,这是很久以前埋下的,原本想在他成年的时候开,但那次他们去欧洲没赶上,所以又等了一年。
那酒太烈了,他趴在桌上,谢虞川坐在树下,都倒了。
他喝的更少,先醒过来,月亮像银盘似的悬在天上,照着人间。
他过去叫谢虞川起来,怕谢虞川着凉。谢虞川还醉醺醺的,烦他,伸手将他锁在怀里。
他被压得难受,又叫了两声,接着便感到嘴唇上落了重量——谢虞川闭着眼睛,懒洋洋说:“乖,再睡会儿。”
其实谢虞川根本没有醒酒,连眼睛都没有睁开,那嘴唇的触碰持续了也不过是半秒钟的样子。
对方就好似在睡梦中摸到了可爱的、毛茸茸的小动物,跟随着自己的直觉和心意,疼爱的亲亲对方。
这在一些饱经风月的成年人那里,可能甚至算不上是亲吻,充其量是亲昵的触碰。
……但对林溪而言却太过了。
他怔怔然。
为非作歹的人此刻又继续安静的睡着,倚靠着树干,手里搂着他,如在月光之中下界的天神在沉眠。
林溪也不知道不记得自己看了他多久,直到再一次,身体脱离控制,完全跟着自己的心意,仰起头,向前倾去。
他在那个无人知晓的春夜中,偷偷的吻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