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好像心情好了很多似的,翘着脚,一摇一摇的,嘴里把糖果咬的嘎嘎响。
谢虞川伸手摸了摸林溪的脸颊。
手办娃娃眨眼看着他,眼珠子漆黑溜圆,满是好奇。
海浪声隔着厚重船板传进来,船身轻轻的摇着。
谢虞川心中的情绪难以抑制,终于俯身下去,嘴唇在林溪的额头上碰了碰。
*
二人在房间里休息了一晚,单人床狭窄,谢虞川背伤未愈,夜里数次醒来,一直到了天明。
早晨有人送餐,以及换洗衣物。谢虞川向对方要了些抗生素,和几样其他药品,很快也都收到了。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和某种拖延时间的需求,他平静的呆在房间,未闹出风雨。
直到第三天,船上飘起了歌声。
那歌声美妙的近乎妖异,歌喉时而婉转时而高亢,在这四处无着的蔚蓝大海上,叫人生出遇见海妖的错觉。
“博士请您去参加赐福会,”敲门的服务生这样说着,并递给他们一个盒子,“这是您的着装和身份牌。”
盒子里是一件紫黑色长袍,用金线绣着某种图案,那图案从袖口一路蔓延到了领子上,整个舒展开,才看出是一种藤蔓类的植物。
“这是集露,一种多年生的藤本,即便烧成灰烬,也会在次年重新焕发绿意。这是博士亲自选定的圣物,大家都很喜欢。”
圣物?
表情变得古怪,谢虞川并没有接那盒子。
然而下一秒,他身后一直藏在房间里的林溪却走了出来,主动用双手托住盒子,并很恭敬的鞠了一躬。
服务生双手交叠搭在心口,也回了个鞠躬。
“我在门外等您,”他说着关上了门。
林溪则上前一步,像一个被输入了命令的仿生机器人,伸手去解谢虞川的领扣,为他换衣。
谢虞川无奈,抓住他的手臂:“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自己来。”
林溪不肯,但谢虞川将他推到更远的床边,让他坐下来,又塞了一颗水果糖给他。
在听话和吃糖之间溪溪选择了后者,一边咬糖果,另一边眼睛一错不错看着谢虞川换衣服。
谢虞川身高一米九左右,平素也很注意锻炼,买衣服时大多嫌小,需要品牌上门来量体定制。
而这长袍却完全贴合了他的尺寸,可见是专门给他做的,而且从绣工来看,花的时间还不短。
两人一同走出去,门外的人带路。
经过长廊、经过圆厅,许多人正从房间走出来,在他们经过的那一瞬间,原地站住,单手捂心口,原地注视着他们——或者说谢虞川一人。
这场景当真是很诡异,谢虞川脸上表情消失,脚步加快,唯有握住林溪的手始终是紧的、是温热的。
终于到餐厅,
“你来了,”在终点的长桌之上,谢珉坐在最上,笑意温煦和蔼。
谢虞川眼瞳黑沉,看着他。
他们父子生的像,又不像。谢虞川是偏冷硬的气质,眉毛浓黑,眉峰转折深刻,下颌线条有力,看起来很有距离感,尤其随着年岁的渐长,那感觉愈发明显,而谢珉,他却长得非常和蔼可亲,明明是一样的五官脸型,但在眼角、嘴唇这些细微的地方,收成了圆弧,让人看了觉得是个斯文帅气的大叔。
“坐这里,”谢珉指着自己左边的位置。
那是长桌上唯一的空位,那位置之外的地方都被人填满了,有年迈的老人,有艳丽的女性,各种肤色各种年龄各种模样。
谢虞川打眼轻轻一扫,眼皮忍不住一跳——那些人里居然有好几个是新闻、杂志上的常客,在其所属之处有着显赫的地位,而且丝毫不亚于他现在挂的这个谢氏老板的名头。
他不动声色的坐下。
谢珉便变得更加高兴,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面朝同桌众人,高兴的道:“今天是赐福的日子,大家不必拘谨,随意即可。”
众人也虔诚的点头,微笑。
“海瑟,”谢珉望旁边人,“不如由你开始?”
那是挨得最近的一个老人,年近古稀,但容光焕发,他听了谢珉的点名,二话不说伸手拿起旁边托盘里的小书,大声的朗读起了些经书一样的东西。
他读完,马上有下一个人。
众人陶醉万分。
那海妖般妖娆的歌声也重新响起,这次直面而来,更有冲击性。
谢虞川举目望去,只见侧对着所有人的台上,一名女性身着鱼尾长裙,坐在高高的椅子上,雪白的裙角堆叠在脚下,如朵朵浪花。
她唱的实在是太好,比任何知名的歌手、演唱艺术家都不逊色,是只需要一曲就能名声大噪,获得所有人狂热喜爱的程度。
谢虞川注意到,自己左侧第三个位置的人也很爱听这歌声,神情陶醉,看女人的眸光亮极了。
他在歌声中起身前行,并在女人停下后,托起对方的脚踝,凑上前献吻。
接着,有第二人、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