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高孝瓘问道。
“我姓景,单名一个衡。你,你可以唤我阿衡。”
“这箭是你射的?”
“是。”阿衡揪着衣角,垂着脑袋回答。
“箭法倒是有几分,跟何人所学?”高孝瓘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下。
“我哥哥。”
“为何学习箭法?”
“为了捉山里的兔子。”
高孝瓘没想从他的嘴里说出什么从小就立志报国的豪言壮语,但是听到这么一个理由,还真是令他无言以对。
“那你便回去,继续捉你的兔子吧。”高孝瓘也不客气的答道。
“官爷说。每户都要出一个人头,我不能回去。”阿衡听到这里,猛地抬起头。
“所以呢?你家中没有壮丁了?不对吧,刚刚你还和我说,你的箭法是和你哥哥学的。这么快就露出破绽了。”
“没有,我没有撒谎,我哥哥他已经不在了。”阿衡缓缓的说道。
高孝瓘盯着这个少年,从这少年清澈的眸子里,他知道他没有说谎,但终是理智战胜情感,虽然他同情这少年,但把他留在军中,敌军一旦杀过来他必死无疑。
“不行,你太小,陈大锤,让人把他送回去。”
“是,”陈大锤挠了挠头皮,“公子,这小子箭术还是不错的,不考虑……”
高孝瓘一个眼风扫过去,“他没有到过战场,在这里胡闹,你也没有到过么!把他送回去。”
“是,公子。”
高孝瓘说完,又看了一眼默默站在一边的少年,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从他八岁那年,随着斛律光征战沙场,见惯了太多的生死离别,不管是不是大获全胜,总是有人埋骨他乡。
高孝瓘看着少年眸子里晶晶亮的眼神,似请求,似哀求,但还是决然的转身离去,留给阿衡一个背影。
“不是我不想留你啊,你也看到了,是公子不留你。你也不要怨我,但也不要怨公子,他也是为了你好,你这么小,上了战场,就是去送命啊。”
“再过几年,等你有戈,那么高了,我一定把你收在麾下。”陈大锤也同情的说道。
“你说过,只要我射中那棵树干你会留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