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一道回长安?”
孟础润点点头,继而痛苦地伸手捧住头,哀吟:“早知道就不给爷娘和阿姐留那般雄心壮志的书信了,就这样回去,都不知道脸该往哪儿放?”
胡十一幽幽叹气:“谁临走前没给家里留过那样的信呢?”
庞七给他出主意:“贺大将军不是说要咱们通过他的考验才许去投军吗?那我们通不过不就行了?到时候回家就说,是贺大将军将我们半路拦下,我们这才没有去成。”
胡十一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孟础润犹豫了一瞬,破罐破摔道:“算了,我们自己的问题,干嘛要拉别人当借口呢?回去就说,年少轻狂了,以后脚踏实地地生活,正正经经地谋个差事,哪怕不入流,爷娘不会怪罪的。”
胡十一用胳膊肘拱了他一下,笑道:“你小子和以前相比还真是改变不小。”
孟础润愁眉苦脸:“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事无成。”
庞七在一旁道:“你们说,咱们仨刚才算不算一起上过战场了?”
“算,当然算!差点把命搭那儿,怎么就不算了?以后咱们三个就是一起上过战场的同袍,一辈子的过命之交!”坐在中间的胡十一张开双臂,一手搂一个。
孟础润推他的手,道:“一边儿去,肉麻兮兮的。”
庞七嘿嘿直笑。
三人闹了一会儿,低落的心情回升了些,胡十一琢磨道:“你们说,范阳城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范阳可是幽州的咽喉啊!怎么会晚上大开城门?还死了那么多士兵,该不会是突厥人摸进来了吧?”
“不可能,我刚才仔细看了,刚才地上那些尸体穿的都是我朝的士兵装束,就是看上去好像隶属部门不同。”庞七道。
胡十一又用胳膊肘拱了孟础润一下,问道:“你说会不会与贺大将军有关?”
孟础润表情复杂,“不知道。”
贺砺第二天没有回来,第三天也没回来,直到第四天才现了身。
他一身黑色银纹的翻领胡服,面色略苍白,显得眉眼愈黑,人愈冷冽。
到了驿站看到孟础润三人还在,他似乎比较满意,当下也不废话,直接招手从随行众人中叫出一个看上去年未弱冠的圆脸士兵,对孟础润三人道:“之前说过的,如果你们能通过我的考验,我就放你们去营州投军,并会给你们写推荐信。考验就是他,他叫王铁柱,今年一十八岁,入伍一年。你们三人依次与他对战,能胜他的便可以去投军。”说罢又转头吩咐那圆脸士兵:“不必留手,在战场上怎么对敌的,就怎么对他们。”
圆脸士兵兴奋地应了一声“喏”,走到院子中间,挑衅地转了下手中的刀,冲三人道:“你们仨,谁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