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举荐我们的人,虎狼环伺之下,也未必能在那个位置上呆长久了。”太后放下折子。
“阿娘自然是无意见的……”
“住口!”太后猛的一拍几案。
身边宫女一瞧,忙领着其余人等退出殿外。
皇帝沉默一阵,起身过来,跪在太后面前。
太后抄起案上的茶杯就要往他身上砸,又顿住。
盯了皇帝半晌,她缓缓将茶杯放回案上,别过脸去,心如死灰地闭上双眼,道:“你走吧,以后有什么事也不必再来找我了。看在母子一场的份上,就让我在大明宫安度晚年吧。”
“阿娘,我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我心里清楚得很。但凡你记得自己是怎么翻的身,都不能对我说出刚才那样的话来。同是一个污泥潭里出来的,谁比谁也干净不到哪儿去。”太后冷漠道。
皇帝被训了一顿,垂头丧气地走了。
太后看着桌上那封奏折,一手支着额头,让宫女上来帮她揉额角。
“太后,寿安郡主求见。”内侍进来禀道。
寿安郡主,即贺令芳,贺家平反后得的封号。
“让她进来。”
过了一会儿,贺令芳来到内殿,向太后行礼。
太后赐座,问:“是有何事?冒着这样的日头来见我?”
贺令芳俏脸通红,一边拿帕子拭着额上的汗一边道:“姑母,方才我收到六郎的来信,他叫我替他上孟家提亲去。我想着咱们贺家如今就姑母这一个长辈了,子侄的婚姻大事,自然是要来问过姑母的意见的。他催得急,所以我一收到信便来叨扰姑母了。”
太后沉吟,道:“难得他一片孝心,始终不忘当年他祖父为他定下的婚约。”
贺令芳接口道:“他呀,有时候就是一根筋。”
太后问她:“那孟家娘子虽是家世低了些,但毕竟于贺家有恩,嫁给六郎,哀家也不是不能答应,只是不知她为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