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双瑞别过脸,眼中滚着悲悯。
他想安慰几句,发现怎么张口都是一种无意义的怜悯。
这大概比杀了顾修还难受。
正主仆二人沉默中,院门上传来叩门声。
双瑞撑了伞淌着水去开院门,顾修以为是下属有什么消息传过来,没太在意,又拿起一根箭,对着那双耳壶再试,听见院门上一道女声。
“这位小哥,天降大雨,不巧我们马车坏了,能不能让我家主子避一会雨?”
接着,又响起另一道女声:“双瑞……”
含着惊讶的清脆声,这声音他至死不能忘,像雪滚进耳中。
他头偏过脑袋,像院门处看去,隔着不甚清晰的皑皑雨雾,皓腕支着一柄山水做底的清油伞,雪白衣裙,掖地裙摆沾了泥涝,湿湿贴在腿上,面上滚着细碎雨珠,鬓发散乱,碎发湿漉漉的贴着面颊。
这张脸没有带面衣。
他蓦的失神,这张脸曾经很熟悉,以前还有些稚嫩青涩的五官,如今彻底长开。
震撼的浓颜中夹杂着成熟勾人的妩媚,饱满的像成熟的蜜桃。
脸被雨丝打出发白得破碎感,狼狈的羞窘晕在颊上一点,目光相触,眼尾泻出委屈巴巴的湿润红意看过来。
快哭了。
顾修手中的箭啪嗒掉落,蓦的起身,走进雨中。
“爷,您慢点。”双瑞见顾修走过来,回身,支着伞迎来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顾修带着一身风雨走过来,停在她面前,自己都没察觉到声音中的迫切:“出了何事?”
“受欺负了?”
沈星语交错抱着手臂轻搓,仰着头看向他:“去看农田,遇上雨,马车又坏了。”
“快进来。”
顾修侧过身子让她进来,又跟她往院子里头去。
这是一幢小巧的四合院,正对南北一间宽阔正房,用梨花厨隔了垂花厅,一边置成书房,一边置成内室,左右两间相对的抱厦,左边是厨房,右边是下人住所。
下人只有双瑞一个,顾修叫双瑞去煮姜汤,将沈新语领取自己的卧房,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这种不自然只有一瞬。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目光瞬间无比纯净的解释:“你不要误会,正房只有这一间。”
“嗯。”沈星语低垂着眼眸,卷翘的睫毛动了一下,没什么情绪的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