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晏希曾在无意中弄脏了悸云的一个荷包。为表歉意,晏希便答应悸云要亲手为她缝制一个,以做弥补。
可晏希自小便是最厌恶女工、也最不擅长女工的人。
于是这么多年过去,晏希虽是大大小小给悸云买过许许多多的荷包。价值连城的有过,路边小贩售卖的也有过,全城独一无二由绣门大家手工缝制的也有过。
唯独出自她晏希之手的,却迟迟没有交给悸云。
悸云来回翻看着绣包上漏洞百出的针脚,忍俊不禁地自言自语道:“晏希啊晏希,你这针线活还不如我呢。”
说罢,便轻轻地拆开了绣包。
绣包里是一个式样古朴简练的玉簪。模样,是二十年前时兴的款式。虽说貌不惊人,但从玉质的手感和成色,亦能得知此物价值不菲。
悸云也是见过这个物件的。
这是晏希母亲的遗物。
也正因如此,悸云看到玉簪的一瞬间,不免有些错愕,拿着玉簪的手也是格外的小心翼翼。
她生怕弄坏了晏希最为看中的宝贝。
平日里,这都是晏希压箱底的物件。寻常人是轻易碰不得的。就连晏雄也未必能从晏希的手里得到。
即便是悸云,与晏希相处的十几年间,也只寥寥见过几次。
晏希只有在自己生辰之时,才会偶尔拿出来,以寄托对亡母的哀思。
悸云不知道,如此重要的东西,为何晏希要在今日突然交予她。
绣包里还有一封信。
悸云颤抖着手缓缓打开。
“见字如晤。打开这封信时,你应是已经在仗剑走天涯了吧。真好。我的挚友,这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了,就交给你替我保管吧。再会。”
落款人,晏希。
短短几句话,最后的再会二字,却是极为潦草糊涂。墨迹在“会”字的最后一笔上停留了许久,几乎要将会字污染至难以辨别。
悸云看着手中的玉簪,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思索片刻后,她将玉簪放入随身携带的暗囊之中。而后,便及时调转缰绳,往回赶去。
一路策马狂奔。
但愿,晏希还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