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在那日进入赢府刺杀赢战的刺客,在此时都已被烧得只剩下一堆灰烬,尸骨无存。
悸云看着眼前的惨状,心情十分沉重。她的双腿,也如同塞了铅块一般,难以前行。她不忍侧看,只能低下头,尽快奔向那日赢战所在的屋子。
越是深入,火势便显得越是没那么凶猛。三进之后,甚至偶尔还能在地上看到一两具全尸。悸云的心中,也仿佛燃起了一丝希望,不由得将脚步加快了些。
然而,天不遂人愿。
在赢府最尽头那间屋子里,躺着的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焦黑男尸,还是破灭了悸云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
虽然男尸身上的衣物已然焦黑一片难以辨认,但他藏在怀中的两个护身符,还是让悸云在瞬间便确认了男尸的身份。
“赢战将军,是我来迟了。”悸云垂下头,自责道。
英雄惜英雄。
尽管他与赢战并没有过深的交集,可那日的巅峰一战,却令悸云打从心底的,对赢战油然而生出一种敬佩。
那样一个永不言败的绝对强者,配得上这世间,任何一种赞美。
谁能想到,向来叱咤纵横的一代战神,没有死在烽火狼烟的战场上,却死在了本该遮风避雨的家宅之中?
那些位高权重者,为了权势、利益、钱财而生的算计,竟活活害死了一个为国为民的忠勇良将,怎能不叫悸云齿寒。
叫天下人齿寒!
悸云的眼中留下了一滴清泪。
她将从赢战身上取出的护身符细心地掸去烟灰,收好,想着有朝一日,若还能活着见到将军的遗孀,一定将此物亲手交还。
稍稍整理好赢战的遗容后,悸云意欲离开。
好不容易将自己最大的绊脚石搬开,太子又怎会不来验收战果?若悸云再不走,恐怕会与太子派来的人撞个正着。
此时封元在明,她在暗,还未到她出手的时机。
但赢战将军的仇,悸云绝不会忘。但凡这大丰朝尚未泯灭良知的百姓,都不会忘。
悸云发誓,有朝一日,要将太子封元钉在大丰的耻辱柱上,遭万人唾骂。
遗臭万年。
她的脚下突然升起了一股诡异的妖风,几片鲜绿的叶子也不合时宜的,不知从何处飘到这地狱一般的断壁残垣之中。
在绿叶顺着发丝落至悸云的太阳穴时,她骤然出手。利剑的光折射在她锐利的瞳孔之上,更显锋芒。
一眨眼的功夫,她已将手中的剑,抵在一人喉头之上。
“师父!”待看清那人的面貌之后,悸云又惊又喜,顷刻间便松了手。
剑器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多日不见,你的武艺实在是突飞猛进。师父早已不是你的对手了。”胡玉欣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