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想让周佐元有喘息的机会,进而可以抹除证据,那这能起到拉扯作用的不就是非自己莫属了。朝廷官员又是淳王,官府必定尽心尽力不敢耽搁,甚至会上报给李律,还会派人多加保护。
可他偏偏不想遂了对方的心愿,亲王也应该走正常流程,此等小事去劳烦陛下,他可做不出来。悠闲地吃了早膳,换上朝服,走到门口把手中叠好的纸张递给管家。
“去官府报案吧。”李念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未作停留,迈步上了马车。
但凡李念离开淳王府,便会有暗卫作为车夫或侍从跟随在他身旁,回了府上更是戒备森严,任谁也无法动他分毫。这也是贴个恐吓纸张,都要三更半夜借助暗器投放的原因,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抓到。
虽说按流程办事,这淳王府管家来报案,还是引起了议论纷纷。
淳王平日里风流惯了,许是欺负了哪家姑娘,又或是以权谋私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之事。一时间各种言论成为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像是向来对皇亲国戚抱有偏见似的,颇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趋势。
反倒是官府里不敢怠慢,直接呈报到了京兆府尹吴晟,亲王的安危岂是小小官府能承担得起的。吴晟听后也是一脸愁容,在殿内踱着步子,只等刑部尚书陶若寒下了朝会,再去探一探陛下的意思。
此事暗卫自是一早就告知了李律,李律见李念朝会上轻松自在,也便知晓了其中含义。当做无事发生,一字未曾提及,下了朝会更是直接回了光华殿。
待陶若寒下了朝会碰见吴晟,才从言语中得知详情,思虑许久他还是再次进了宫,此事涉及了淳王,不禀报陛下,难免以后落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谁曾想他这急急忙忙地入宫禀报,陛下知晓后却并未过多反应,听完相关经过,也只是随口应了一声,连手中的书籍都未曾放下过,而后说了句,“淳王不是报官了吗?此事按照正规流程去办就好,不能因为是亲王就特殊对待。”
陶若寒听后领旨退了出去,心想着陛下果然视同一律,是我等的表率。
流霞宫中,璇昭仪闷在内殿一言不发,一桌子午膳摆在面前,竟觉得更加烦闷。吩咐侍女端上一壶酒后,把殿内一众下人都轰了出去。
端起酒壶倒了一杯酒,用手托着下巴,望向软榻的方向发呆。陛下有多久没来流霞宫了,数都数不清了。
璇昭仪是家中娇生惯养的女儿,性子难免骄纵蛮横,陈尚书又得先皇赏识,上门攀关系甚至求亲的不在少数。她连正眼都不给一个,悉数拒绝了。
以她的家世,必定是会被丞帝赐婚,就算未有大的野心,也属实不想委屈地嫁了。当赐婚诏书传入府上时,能嫁入亲王府,哪怕不是正室王妃,也足够令人艳羡。
可璇昭仪大抵是不满意的吧,这位传闻中的景王甚少出门,也与其他亲王关系疏远,应是不得陛下喜爱的。有着高贵的亲王身份,还不如那些王公贵族舒适自在。
抛开这些不看,她最介意的莫过于,先前已有三位女子嫁入了景王府,骄傲的性子自是不愿受这个委屈。可天命难为,璇昭仪终究还是坐上马车,去了景王府。
当晚,她坐在床榻上不住地紧张,就连李律轻微的推门声,都让她手指抓紧了身下的床单。脚步声由远及近,这位连父亲都不曾见过的景王,此刻正站在自己面前。
烛火摇曳,李律伸过来的手,让璇昭仪不自觉往后挪了一下。
一声轻笑声传入耳中,传来的是属于少年的清澈嗓音,“别怕,本王不会做什么,若是不想本王靠近,那本王不过来便是。”
别扭着还是摇了摇头,少女对新婚之夜或者说那些模式化的事物,总归是抱有期待的。璇昭仪抬起头,目光所及,是唇角带着浅淡笑意的男子。
那一刻,璇昭仪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子优雅俊美,虽眼中清冷得看不出波澜,可周身散发的儒雅气质,却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景王李律如他所言,并未有多余举动,他走到桌前,打开首饰匣,拿出一枚发簪。将发簪温柔地插入璇昭仪的发髻上,目光柔和专注。
她的眼睛一刻不离地看着李律,有些出神,这便是她曾想象过的夫君模样。伸出手抱住李律,权势荣华包括府上还有三位妻妾,她都不在意了。
与景王妃相处还算和谐,却也不亲近,她骄纵惯了难免不好相处。好在府上都是不较真之人,吵吵闹闹竟也随着李律入了宫中,做了一宫之主。
转眼几年过去了,原先府中四人,除了她皆有了子嗣,只剩她一人都不曾被陛下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