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商贩指着的方向,卫婆子快步过去,果真发现有人刚买了豆腐提着走。
再往前去,便看见一个中年妇人正忙活着收银子。定睛一看,可不就是村里的混混和他媳妇李氏么!
老婆子一阵头晕眼花,差点支撑不住歪倒在地上,这豆腐的方子除了她也就她儿子知道,儿媳妇都一知半解的,她死死瞒了这么久,就是不想让方子传出去断了她家财路。
现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婆子细细想来,今日早上出门之前,儿媳妇还在磨豆子,说话也并无心虚,卫老婆子就算怀疑,也不是个傻的,那方子就算是媳妇偷去,也不会傻到给个不相干的人,最起码,不也得交给娘家哥哥来干么?
如今是李氏在做这豆腐生意,可见并非媳妇偷走的方子。
那……这究竟是如何传出去的?
卫婆子想不出来,也不愿想,气血上行冲上脑袋,也不知究竟是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竟直接拨开人群冲上前去,质问道:
“李氏!你个臭不要脸的贱蹄子!竟敢偷了我家的方子!”
李氏原本美的很,收铜钱收的嘴都合不拢,眼看卫婆子直愣愣的冲过来质问,短暂的心虚片刻,随即又理直气壮道:“啥?谁偷你家方子了?这是我家方子!祖传的!”
卫婆子一听这不要脸的话,顿时更加气血上头,气的脸通红,食指指着李氏,气到极致,身体微微颤抖:“你!你个贱蹄子!”
“说啥呢你!”李氏本就不是个好惹的,听她骂了一句也就算了,一个劲儿受辱,这谁受得了?!
“你才是贱蹄子!老东西,别在这发癫!”
两人都不是好惹的,你一句我一句的嚎叫起来。猝不及防来了这么一出,买豆腐的众人都懵了:啥情况啊?
人群中,有一卫家豆腐常客,别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可清楚的不得了,因着在卫婆子那儿的次数多了,他与卫婆子还能说上几句话。
原先,在卫婆子那买豆腐的时候,卫婆子不止一次的说,这豆腐方子是她家祖传的方子,别人没有,别说在镇上,就是在城里头,估计也是独一份的。
现在呢,眼瞅着俩人不对付,肯定不是一家子的,这还在大街上就对骂了起来,事情的缘由这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啧啧啧。
究竟是为啥,他也不想搭理,他就想少花点铜板,多买点豆腐,至于是谁家做的,那跟他有啥关系!
两人这么一吵吵,想要买豆腐的人群默默让开了位置。
再过一会儿,两人还是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买豆腐的人群少了又少,最终只剩下零星一两个人。
李氏这才恍然,怒骂:“死老婆子,你敢耽误我做生意,往后你就别想在镇上混!”
李氏的夫君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无赖混混,出了名的泼皮。不仅如此,还是个赌鬼,招惹上了这样的人,怎么着也得脱层皮。
如果被缠上,别说是豆腐生意,就算是以后做其他生意,八成也好过不了。
思及此处,卫婆子脑袋一下子就清明了,她倒是不怕这些个贱蹄子,就是李氏那混混夫君,着实不敢招惹。
一大家子人指着豆腐方子过活,要让她就这么吃个哑巴亏,老婆子自然也是不干。
狠狠瞪了李氏一眼,卫婆子也没了做生意的念头,推着小车赶回兴和村。
独留下李氏换个位置继续卖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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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顾家和卫家这对邻居的现状完全翻了过来。
不久之前,顾家老头子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顾老婆子起早贪黑也就勉强够吃饭的,请大夫都是奢望。那时候,隔壁的卫家混的风生水起,凭着一张豆腐方子赚了好多银子,眼瞅着家里就要起新房。
这才过了多久啊,两家子就好像换了个似的,顾家靠着人家自己弄出来的吃食方子挣到了银子,卫家的方子却被人给偷了去……
谁人说起来,都面面相觑不晓得说什么好。
“李氏干那事,你们知道不?”
“咋不知道,镇上跟咱村里又不远,说不准镇上村里都知道了。”
“哎,这李氏也真是!”
李氏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也弄了个豆腐方子,不仅如此,她还在镇上摆摊,卖的还比卫家的便宜……
众人这段时间,多少都去买过李氏的豆腐。不为别的,就是便宜呀!
那天之后,李氏果真说到做到,拉着她夫君不让卫家的去摆摊。只要卫家的一去,就立马让小混混们砸了,那满地的豆腐呦……可都是银子啊!
李氏不是个讲理的,她那混混夫君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若不是李氏卖豆腐的钱都给她夫君拿去花,那混混哪儿能听李氏一个妇人的话?
半晌,终于有人忍不住问:“你们说,李氏会不会……”
尝到了甜头,李氏只会更加嚣张,就比如说,村子里除了卫家的豆腐方子,就是顾家的面皮方子。
大姑娘小媳妇儿全都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
仗着她那混混夫君,李氏不知道有多招人嫌,偏她自己还不觉得。
巧了,李氏也是这么想的。
当天晚上,李氏便故技重施。
夜半无人,只有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天边,小路被照着,勉强能够看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