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闲了,大可叫我进宫去陪你,何至于叫你挺着肚子来瞧,邵环前几日路过之时才告知我这事情,后来又说你要亲自登门,我都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熙宁却摇头说那不一样,“总在那华丽之处待着,我也想换个地方松快松快,还是你这里说话便宜一些。”
如今熙宁的身份不同以往,凉月生怕薄待了她。
特地给她准备了一应新鲜东西,熙宁知道凉月的日子过得并不富裕,“何至于都换了新的,咱们是什么性子的人,你还不晓得么,连君侯都不甚介意这个,这么着多浪费。”
凉月给她沏了热茶,“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你莫担心,这都是邵环和小孩在营中发得节礼,有布匹有茶具,你看这软枕是我亲手封的,待你月份再大些,侧躺可以靠在这上,腰上能舒服些。”
邵环大概真心实意帮了陈家不少,凉月家中四处可见他送来得东西,几乎填满了半间房。熙宁从赵侯处也听到些小道消息,此前虽然觉得两人颇为合适,倒也未料到进展这般顺利。
料想邵环确实是上了心的,只是不知凉月做何打算。
凉月给她展示怎样使用,熙宁便在一旁且瞧得津津有味。
她阿娘去得早,兄长又是男子,及笄之后经历的所有事情都是熙宁自己去摸索出来的。如今宫中虽然万事不缺,可如孕期腰靠这种小物件,要宫人去做是绝想不到的。
“你真像我阿姐,我从前身边都是些男君,到这会儿恰好认识了你,是我的福气。”
熙宁看着凉月在地上忙来忙去不肯停歇,忽而有感而发。
凉月回身冲着她恬淡的笑着,“能认识你们几个,才是我莫大的福气,”
这会儿小妹叫凉月报到榻上玩起一只布兔子,瞧那手艺便知是凉月自己做的,针脚细密用料扎实。小妹抱着在怀里滚了一圈,瞧见熙宁望着自己的小兔子,便大方的同她分享,将兔子举在半空给她看,“兔——”
熙宁新奇的“哎呦”一声,“这个字说得真好,真是清楚。”
她望向回身看着女儿露出满足笑意的凉月,“小妹口齿伶俐,瞧着真叫我欢喜。”
也不知凉月要付出多大的耐心才能将孩子教得这样好,几乎瞧不出来是生了那样一场大病的。
“就是学得慢,也有怎么都学不会的时候,总是要耐心再耐心,不然日后苦得就是小孩了。”
凉月也不指望小妹今后能恢复如常,至少长大后能自己照顾好自己,若真如良医所言此后的智力只停留在孩童时期,至少要教会她基本的能力,也不枉自己苦心带她来这世上一遭了。
“听邵环说起,小妹不单说话伶俐了许多,走路运动也恢复了六七成,今日我看她随你在门外立着,瞧着确实大变了模样,倒真的瞧不出同旁的孩子有何不同了。”
熙宁顺了顺小妹的发顶,哪里稀疏的一些毛发,比在清水河倒也强了许多。
“也是你们照应着,小孩又不必我来操心,便一心照顾她,能走到今天不知是几世修来得福分。”
她逗弄小妹一下,又给孩子喂了一块饴糖,“甜甜——”
凉月这会儿才将一些事情打理妥当,怕熙宁胃口不好,又学做了些新鲜小菜,叫她一会儿回宫之时带上一起走。
熙宁看她逗着小妹的时候温柔的不可思议,仿佛不知疲倦,那美丽的面庞上都带着一层圣洁的母性的光。
她便试探性的问她一句,“邵环和三爷近来可来过么?”
桑仕秾本就冷情,不是个同人热络的,熙宁干脆都不会张口提他。
“三爷家小就在离咱们这处不远的南向,拐个弯便到了,倒是很能同邵环搭伴过来,说说小孩在营中的状况。不过说起来还是邵环来得多些,那可是咱们府上的常客。”
她笑着打趣一句,半点不见娇羞之意,似乎对邵环的诸般示意,并无察觉。
“我看邵环年纪不小,又常来咱们这里帮忙侍弄,旁边院子的嬢嬢瞧他不错,一问又是个房中无人的,本来打算替他说和一门亲事,那知这人想也未想便说不必。那女君实际我是认识的,人很不错,家世也好,配邵环是绰绰有余的。”
熙宁还当邵环的表现已然足够明显,这凉月居然半点不曾疑心过么,邵环这般地位的赵军将领,手下兵力过万,随意点上几人便能将陈家这小小院子从头翻新一变,何至于隔几日便登门替她处理大事小情。
只是这事由她来挑破总归不好,“许是邵环心不在此,毕竟营中事务繁忙,这会儿还有几件大事需要料理。”
凉月也点了点头,“你们的事我是个外行,是看不破也听不懂的,如今连小孩都忙得什么似的,也不知身子骨受不受得住,一个个都叫wǒ • cāo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