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嗤笑:“那你这想法可真是与众不同。寻常人迷了路从睡梦中醒来,但凡见着个人,都会以为对方是来寻自己的,再不济也是碰巧路过、误打误撞。”
“你倒好,直接把我想成精怪了。阮大姑娘,你和我说实话,你会这么想我,究竟是你听多了相关的异话,还是我在你心里原本就是这么一副形象?”
阮问颖轻哼一声:“我说前者你不相信,说后者你又定然要恼,那我还能说什么?我不说了。”
她抛下这一句颇有气势的话。
还把头扭向了一边,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然而,只沉默了不到片刻,她就把头扭了回去,重新看向他,主动开口。
“谁叫你那时候不愿意搭理我呢,我让你留下来陪我一会儿你都不肯,我又怎么敢相信你会特意出来寻我?当然会觉得迷糊了。”
说完之后,她忽然意识到这个谜团还没被解开,遂询问道:“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你当初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出来找我?而且娘和舅母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我,怎么你却一下子就找着了?”
杨世醒微微一笑,没有立时回答。
他的思绪回到了从前。
不止八年前的那个竹林傍晚,还有更早、更早以前的时候。
他自幼聪慧,明白许多事情,比如他的嫡皇子身份、他得到的帝后宠爱和他身上所承载的希冀和期盼。
许多人因为这些东西巴结奉承他,方法直白愚蠢点的成了所谓的谄媚之徒,方法委婉聪明点的则被美其名曰亲近热忱。
世人多鄙夷前者,称道后者,然而在他看来,这两者并无不同,本质都是一样的,都想从他的身上获得什么,来使自己受益。
比如说他的外祖母真定大长公主与姑母安平长公主,就是后者中的佼佼者。
不仅依仗着自己二人的身份在皇城中来去自如,而且凭借着与他父皇母后间的亲缘情谊妄图谋求更远的将来,为此甚至不惜把自己的女儿推出来。
当然,杨世醒不是在一开始就明白这个道理的,或者说,他也被长辈间的举动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了。
从他几乎是有记忆时开始,“表妹”这个词就根植在了他的心里,并且单指阮问颖一人,与旁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