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问颖正半靠在软枕上,望着腕间的簪花手镯出神,不意对方问出这话,登时便是一怔。
她本想当作没听到,但想了想,还是道:“勿要多言。”算是一个提醒。
谷雨心中一凛,听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当即应是。
等到之后被安平长公主责问,也没有说多余的话,恭敬地垂首跪地听训。
其时,阮问颖也在回想着大夫的话,不同的是谷雨为了解惑,而她则是为了自嘲。
在很长一段时日里,她在感情一事上,对杨世醒都是带着稍许俯视的态度的。
因为杨世醒喜欢她,而她说不上有多么喜欢他,更多的是一种选择。如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她自然也会选择最好的夫君来嫁。
从这一方面来讲,杨世醒是被她所掌控的,她也正是因此生出了一点轻慢。
及至后来为他心动,真正喜欢上了他,也不过是把这份轻慢去掉,变成了郑重。
哪里能料想得到今日呢?
哪里能想得到,为了感情而失去分寸的人是她,逐渐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并为此病由心生的人,是她呢?
真是——惹人发笑。
迷障了的人,居然是她自己。
太好笑了。
也许这就是常言所说的,自作孽,不可活?
……
阮问颖抱恙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府中上下。
来探望者络绎不绝,首先就是安平长公主,她虽然在不少方面对女儿严加管教,但一腔爱女之心是真真切切的,听闻爱女身有不适,当即放下手头事宜,到漪蕖苑询问究竟。
先是对她嘘寒问暖:“怎么样?还好吗?身体有哪里不适?大夫怎么说?如何忽然病了?”
又把四名贴身伺候她的侍女叫到跟前,责问训斥:“你们是怎么照顾的姑娘?竟让好端端的一个人病成了这样!本宫悉心培养你们,让你们在姑娘跟前伺候,难道是留着你们吃干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