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柔声道:“陛下就是这么回都察院的。楚家犯下的是欺君之罪,梁家犯下的却是杀害公主、混淆皇室血统的大罪,当比楚家得到更重的刑罚,对两家一视同仁,已经是一种宽容。”
“他还说,梁老夫人即使痛失爱女,也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这事在越宽王的婚礼上当着众人的面说,这置皇家的颜面于何地?若是此举惹得他人效仿,岂不是全天下都乱了套?”
阮问颖倚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感觉安稳了许多,像环绕了一层无形的屏障,把那些惊悚的画面隔绝开来。
她安安静静地聆听着他的话,软声道:“听陛下这话的意思,如果当时梁老夫人没有大闹喜堂,就可以把昌庆公主的事情既往不咎?”
杨世醒没有正面回答,只道:“昌庆公主生母不显,不得先帝喜爱,与陛下自然也没有多少兄妹之情。”从侧面承认了她的推测。
阮问颖听了,心里不由得有些五味杂陈。
昌庆公主被楚家骗婚在先,遭驸马背叛在后,最后还落了个一尸两命的结局,如此悲惨的命运,在陛下眼里竟也比不过皇家的颜面,虽然可以理解,但……实在有点让人难以释怀。
还有那位芳魂早逝的梁姑娘,整件事情里楚家有错、梁家有错,只有她和昌庆公主是最无辜的,却要遭受如此莫大的悲剧,当真是世道不公……
她低声道:“陛下所言极是。可是寻常人家很少会这么想,他们只会觉得梁家纵使有错,也是楚家不对在先,应当判得比楚家轻……世醒哥哥,你是怎么想的?”
杨世醒笑了一声:“真是巧了,在陛下回完都察院后,他转头就这么问了我,询问我的意见。”
这话调动起了阮问颖的一点兴致,抬头看向他道:“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他道:“我说父皇英明,对楚梁两家的判决妥当至极,没有丝毫偏倚。”
听得她又是想笑,又是疑惑:“你就只说这么一句?陛下没有责骂你?”
跟前人一本正经:“他当然责骂我了,说我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废这些话,让我赶紧说点正经的。”
“于是我就道,如若父皇担心外头的百姓误解,不如将楚梁两家的恩怨昭告天下,言明遇到相似的事情可以上告官府,官府绝对会帮着主持公道。”
“就这样?”
“就这样。”
阮问颖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你这法子并没有解决百姓心里的疑惑啊,你没有告诉他们如此处置两家的原因,他们还是会不解的。”
怀抱着她的人气定神闲:“不明理的人说了这些也不会明白,不如用别的事情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反正过不了几天他们就会忘记这件事,连事情的原貌都传得大变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