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赵筠如心细,发觉她面色苍白、脚步虚浮,明白这里头定是有异,询问同行的侍女情况,才得知越宽王的婚礼上出了这么一件大事。
之后府里就是一通忙乱,又是延医请药又是熬制姜汤,加上济襄侯府那边也与了宴,亲眼见证了血溅喜堂的整场经过,两府里的人来来回回,一直折腾到晚上才停歇。
阮问颖把回府后的情况如实讲述:“白日里人多热闹,尚不觉得如何,和二哥他们说说话便过去了,以为已经忘记了这事。没想到晚上一躺下,就……”
说到这里,她有些羞愧地抿了抿唇,闷声道:“我是不是胆子太小了?只看了一眼就这么害怕……不像你那般镇定,能把局面稳下来。”
杨世醒安慰她:“怎么会,这是人之常情。你没听见那时宾客里爆发的惊喊?没瞧见他们慌张的模样?当时如果不是我护着你,身旁还有护卫隔开,恐怕你早就被涌动的人群推搡到了。”
“可是你就很镇定,有条不紊地主持大局。”她带着丝丝艳羡与钦佩地道,“大家都以你为主心骨,听你的话,很快让府里恢复了秩序,没有再发生什么骚乱。”
“那是因为杨士福没用。”他毫不客气地回答,“他的婚礼,他的王府,发生的事本该由他来处理。哪知他居然那样呆若木鸡,什么用场也派不上,只能由我出面撑场。”
“那也是因为你比他强。”阮问颖微然莞尔,透露出一丝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这就是她看中的男子,她未来的夫君,如此的有担当、有魄力,让众人信服,不愧为天底下最好的儿郎。
杨世醒湛然轻笑:“是,我是比他强。所以你现在还好吗,还能安睡吗?”
她点点头:“好多了,只要和晗姐姐睡一起就不怕,就是单独就寝时还有些害怕。”
在看着隐没于黑暗里的锦帐时,她总会想起一些可怕的画面,譬如四处飞溅的鲜血、凄厉嘶哑的老妪长笑,让她又害怕睁眼继续看,又害怕闭眼之后什么也看不着。
杨世醒听着她的叙述,既有失笑,也有心疼,还颇有些后悔:“当日那两个人一出来,我就应该立即去到你的身边,不该只派人过去保护你的安危。”
“是我太过粗心,见他们是冲楚家去的,以为那老妪想趁机对楚峥平下手,便没做太多准备,没想到她居然存了自尽的心思。”
阮问颖摇摇头:“不怪你,谁能想到她会这么做呢?而且我也只是有些怕黑,点了蜡烛就好了,还有二哥和二嫂他们会在睡前来看我、同我说笑,分散我的心思,总体还算好。”
“那就好。”他握住她的手,轻柔摩挲,“等会儿我让吴想旬再过来给你看一看,开一副宁心安神的药方。如果还是觉得有些害怕——”
他停了停,倏然一笑:“你不如在我这里睡下?我来当你的门神,整夜守着你。”
阮问颖一呆,原本凝滞的气氛立时一改,携着烟霞漫上她的脸颊:“你说什么呢?我才不会在你这里留下来过夜。”
说完,她就想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只可惜没有成功,他握得很牢固,没有让她逃脱。
杨世醒笑着道:“我这个提议不好吗?你的晗姐姐能陪你,二哥二嫂能陪你,我为什么不能陪你?我可是你正经的未婚夫婿,保护你天经地义。”
她娇嗔着瞪他一眼:“有你这样保护人的吗?明明是在毁我清誉!”
“若你的清誉能这样被我毁掉,那你的清誉早没了,毕竟你天天过来寻我,在我的含凉殿里一待就是一整天,你以为别人心里不会想些有的没的?”
阮问颖涨红了脸,强自辩解:“这怎么能一样?我是在白天过来寻你的,不是晚上。”
杨世醒挑眉:“你不会以为夫妻事只有在晚上才能做吧?”
她的脸彻底红了,纠结半天也不知道该回什么话:“你、你混账,再这样欺负我,我就不来了!”
对方长叹一声,感慨:“天地良心,我明明是在关心你,怎么就成了欺负?”
话毕,欺身压近过来,把她推倒在榻上,缀着玉珠的锦带纠缠着发尾扫过她的脸庞,在轻微的瘙痒中腾起亲近的热意,以吻封唇:“这样子做,才叫欺负……”
阁内春情乍起,泛起一阵缱绻涟漪。
阮问颖抵在他肩膀处的手软了又软,最终还是坚持了阻止:“不……不要。”
“怎么了?”杨世醒稍稍起了点身,声音低哑地询问,眼底微显暗色,很显然是动了情。
阮问颖也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面容绯意更深,不由得更加的怯怯:“这附近有窗……会被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