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咳一声,面上罕见地闪过一丝窘迫:“那倒没有、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都不重要,只要你没事就行。”
“我——我那时候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就想着如何安抚你的难受——我不是说你不好,是——”
说到这里,他卡了壳,像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半晌才吐出一句:“……你明白吧?”
阮问颖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
只有一点她很肯定,那就是素来从容自若、连身世也能坦然面对的他,居然在回答她的话上断断续续了多次,显然是真的觉得难以启齿,不管是在羞窘还是别的方面。
这让她安了一点心,知道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对此感到尴尬,但也同时升起了一点焦虑,怀疑她昨晚的表现是不是很差,才会让一向镇定的他有如此反应。
“我……”她犹犹豫豫道,“我没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没有。”杨世醒这回倒是答得挺快,恢复了一点平时不拖泥带水的风范。
可惜他只利索了两个字,就又变回了刚才的状态,目光游移道:“你——你挺好的,就是……有些神志不清。”
阮问颖眨眨眼,在一开始没有弄明白他的意思。
她神志不清不是很正常吗,要不然何须他来……他们之间经历这种事情?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他的话中之意。
她的神志不清不仅使她在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也使她在过程中迷迷糊糊,分辨不清人,不管昨晚的人是不是他,她都不会……不会拒绝。
所以他的态度才会这么别扭。
阮问颖相信,杨世醒和她一样,与她有此嬿婉之好,心底在略感遗憾之余也会生出欢喜,没有谁在与心上人共赴巫山云雨之后还能无动于衷。
可这件事又很特殊,因为他们不是自愿这么做的,而是情势所逼之下的无奈之举,她不一定需要他来这么做,甚至差一点就不用他来了。
一旦她落入歹人之手,同样也会像昨晚那样毫无反抗之力,任人施由,或许还会情态毕露,毕竟她中的是cuī • qíng药。
杨世醒应当是想到这一点,才会不见喜色,说话也吞吞吐吐的,不肯告诉她具体的情形。
阮问颖如是作想,伸手反握住他的手掌,露出一个微笑:“好,我知道了。你——你不必把昨晚的事放在心上,反正我已经忘了,你也忘了就是。”
杨世醒抬起眸看向她,总算有了点平日的模样:“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之间不该发生这种事一般。虽说时机不对,但你迟早会成为我的妻子,怎么能叫我忘记?还是说你不情愿?”
“自然不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声音,“我只是——可能我昨晚给你留下的印象不怎么好,所以——你——”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体会到了和他方才一样的心境,索性把心一横,用最不可耳闻的嗫嚅说出最直白的话。
“你——你是不是觉得不高兴?觉得昨天晚上的我有你没你都一样?你在——你在担心我?生杨士祈的气?”